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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星虎講述這些是很專注,白中元也聽得很認真,這與牛望天所說基本相差無幾,可以考據為事實。
「虎爺,我有個問題,據我所知死的那些人是開著車的,當時沒有引起村民的注意嗎?」這些細節,白中元要弄清楚。
「你有所不知啊,當年盜墓成風的時候,大量的文物流失,每天都有很多的生面孔出出入入,沒人會過多的在意。」盤星虎做著解釋,「再說,在當時那個階段,生面孔越多表明發財的機會越大,巴不得多來一些呢。那種醜陋的場面,就像是古代青樓老鴇面對那些尋花問柳的文人騷客一般。」
「得,還是個憤青。」白中元心中嘀咕一句,繼續問道,「那個時候,有可供汽車出入的路嗎?」
「有錢賺,你覺得那還是問題嗎?」盤星虎唏噓不已,「你是沒見過那樣的場面,為了發大財,這裡的人們都瘋了,專門開闢了一條路出來,就拿鎮裡通往谷陵的這條路來說,就是當年開鑿出來的。」
「這聽起來的確很瘋狂。」白中元不想做任何的評論,當人窮怕的時候,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還有更瘋狂的呢。」盤星虎繼續說道,「當時唯一通往鎮子的路有專人守著,完全由當地的大宗族把持,不管什麼人進來都要核實身份。一旦發現苗頭不對,輕則攆走,重則直接把人扣下甚至下死手。」
白中元清楚,無論那會兒所謂的宗族勢力多麼龐大,終歸是沒有這麼大能量的,也不敢太過放肆的暴力行事。根本原因在於盤星虎之前所說,有些掌權者因為巨大利益撐起了保護傘,這才是問題真正的根源。
「我想聽聽神廟事件的後續,警方沒立案偵查嗎?」儘管已經開始正式調查文物案,可有些細節白中元還是有些模糊的,就像盤星虎剛才講述的那些一樣,卷宗之中從未提及,怕是臉封非凡也只了解大概。
「這事兒我多少知道一些。」盤哲插嘴道,「神廟那件事情鬧得太大,以至於保護傘也遮不住了,該抓的抓,該判的判,從嚴從重,可以說是青葉鎮有史以來最嚴厲的一次清掃行動,但最後還是把神廟事件單獨剝離出來了。」
「為什麼?」這些內幕,就連盤星虎都是頭次聽說。
「據說,是上面的命令。」
「上面,有多靠上?」盤星虎追問。
「公安部。」最終,盤哲拋出了三個字,而後繼續道,「我也是聽警隊一名前輩說的,不保證是不是事實。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那起事件的偵辦權最後移交了出去,後來的結果如何就不清楚了。」
在盤哲說起這些的時候,白中元和曲國慶對視了一眼,兩人對案件單獨剝離的原因心知肚明。畢竟那關乎著迎寶回國,死亡的那些又都是省城的人,於情於理最終的偵辦權都應該轉交到省廳。
「虎爺,當年打算對神廟下手的人是誰?」
「洪崖。」
「還健在?」
「在,身子骨硬朗著呢,就是腦子有些不好使。」
「不會是老年痴呆吧?」白中元猜測著,如果是這樣還真有些棘手,至少別想打聽出有用的東西了。
「不是痴呆,是嚇的。」盤星虎解釋道,「據我分析啊,洪崖是受到了兩重驚嚇。一重是看到了那麼多的屍體,另一重是案發之後他被關了起來,進去的時候還算是正常,出來以後腦子就有些不清楚了。」
「……」
白中元沒有說話,他很清楚緣由是什麼。那個年代還存在很多不文明執法的情況,加之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人,警方必然會從嚴從重的調查。當中難免會有用些粗暴的手段,這都是時代所決定的。
「他現在住哪裡?」
「對面的茶山上。」盤星虎朝著外面指了指,「說起來他也挺可憐的,從那次事件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谷陵村。」
「走吧,我們過去看看。」盤哲這人很有眼力見,放下筷子就站了起來。
「這麼急,先把飯吃完吧。」
「不了阿公,來時我們已經吃過了。」盤哲拒絕道。
「好,那你們就去忙吧,我手頭還有點事兒,稍後過去找你們。」
「我跟你們一起去。」曲國慶站了起來。
「虎爺,先走一步。」
……
出門之後,白中元朝著對面的茶山看去,隱隱能看到兩間房屋,大概就是洪崖所居住的地方了。
「盤子,回去拿點兒東西,順便捎上兩把傘。」
「明白。」盤哲腦子非常好使,知道白中元是想單獨跟曲國慶聊聊,於是點點頭朝著盤家老宅走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看到盤哲走遠,曲國慶先開了口。
「那就說說吧,為什麼要暴露我們的身份?」
「就算我不說,你以為盤星虎看不出來?」
「理由。」白中元陰著臉。
「三點。」
第一,盤哲本就是刑警,能與他走到一起的人身份很好猜。
第二,曲國慶當年在這裡呆過,時隔多年去而復返,盤星虎心理未必沒數。
第三,盤星虎這個人仗義,但思想很迂腐,對於吃公家飯的人有種近乎本能的敬畏、崇拜和親近。
「這些理由遠遠不夠。」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曲國慶笑笑,「其實我這是在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