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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張大根被害的案子,挖出了薛東、陳少華、崔偉、麻三,隨著深入的調查在地下室里找到了第二塊碎片。
(5)通過對崔偉生前情況的調查,成功挖出了沈海濤這條線,陸續又有葉止白、丁亮與何正進入了警方的視線。
(6)審訊結果表明,葉止白與丁亮並不是殺害沈海濤的兇手,隨後白中元鎖定了何正,剛剛展開調查此人便遇害了,並且現場又發現了一塊三足洗的碎片。
(7)在調查沈海濤被害案的時候,白中元遭遇了打悶棍,但這是他自己說的,是否藏有隱情猶未可知。
(8)許琳遭遇了綁架,險些身死西山墓地。如今的社會,敢對一名刑偵副支隊長下手的人可不多見,尤其是對於犯罪團伙兒來說,其後果是不言自明的,可如果背後有人給他們撐腰和謀劃呢?
(9)最可疑的依舊是許琳遭難之事,白中元怎麼就根據陌生號碼發來的一句話,成功找到了藏匿地點呢?
這一條條邏輯線,這一件件巧合的事情串聯整合到一起,已經讓謝江有些喘不過氣了,臉色蒼白的癱坐在了椅子上。
其他人,則全部沉默了下來。
方言沒有打算給出喘息的機會,繼續說道:「根據之前掌握的情況,崔偉百分百是屬於楚六指的人,而偏偏楚六指又承包著部分肉聯廠的物流業務。如今瓷器碎片又出現在了倉庫,這不難做出推導吧?」
首先,三足洗碎片是一系列案件的關鍵點,並且關係著一大批價值連城的文物。
其次,除了唐知秋這個神秘的女人之外,省城最大的「地下」勢力便是由楚六指在把控,具備走私販賣文物的實力。
再次,所有的關鍵嫌疑人,背後都能看到楚六指的影子。
最後,文物走私需要渠道,肉聯廠的物流無疑是最好的幌子。
「中元,你倒是說話啊?」局面越來越被動,許琳已經焦急不已。
「說什麼?」白中元苦笑,別說拿不出確鑿的證據,就單說上述分析的種種,換成誰都得那樣認為吧。
「其實,這一系列的案件中,還有個最關鍵也是最致命的點。」方言很滿意眾人的反應,繼續施加壓力。
「老方,你指的是什麼?」謝江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案情的推進,或者說是所有案件的走向。」說著,方言向前走了兩步,讓辦公室的氛圍變得更加壓抑,「你們不妨仔細回憶回憶,從連環殺人案開始,是不是所有的關鍵線索都是中元找出來的,是不是所有嫌疑目標都是他鎖定的,是不是所有的轉折點都是他提出的,又是不是所有關鍵人物的死亡都與他有著或明或暗的關聯?」
「……」
如果說瓷器碎片邏輯的問題眾人還能做出反駁與辯解,那麼方言說出的這段話則著實無力再推翻和駁斥了。而這樣的結果也是眾人最不想看到的,這意味著白中元已經不僅僅是涉黑那麼簡單了。
他本身,就是這龐大罪局的實施者、策劃者和主導者。
第二十九章 左撇子
午夜的辦公室,落針可聞。
謝江和許琳從警多年,深知方言的話具有怎樣的分量,那幾乎已經構成了一條完整的犯罪邏輯鏈條。換句話說,從連環案發生到現在,不管出現了多少人,也不管他們具有怎樣的犯罪動機,與白中元相比都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這般的算計、這般的謀劃、這般的手段,當真是前所未見的。
相比之下,周然反倒要淡定的多,這不僅僅跟進入公安系統的時間較短有關,與工作性質也是密不可分的。直白來講,刑事偵查必須要建立合理、完整的邏輯鏈,這就允許辦案人員在面對模糊案情時於一定的範圍內進行延展性的推導。但是法醫對這方面的依賴度很小,工作永遠只遵循一個原則。
證據!
方言的上述分析和梳理,聽起來的確像極了環環相扣的縝密布局,白中元也確實像極了警方苦苦追尋的幕後boss,可這所有的一切只需要兩個字就能推翻,至少能夠做出最強有力的回應和反擊。
證據!
不管多麼可疑的犯罪邏輯鏈,最根本的核心永遠都是無懈可擊的確鑿證據,這是不可能動搖的基本點。
「我支持這一點。」聽完周然的話,許琳稍稍鬆了口氣,而後乘勢追問,「方隊,首先我必須要承認無法對你的話做出反駁,因為上述所有看起來確實可疑。但如果拿不出夯實證據,可疑就會成為有害無利的雙刃劍,一刃會損害到內部的團結,另一刃則會切斷案情的推進,到時候可就真成爛攤子了。」
短短的一席話,讓方言徹底陷入了左右為難中。他十分清楚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能力,所以才會用那番長篇大論的梳理來做出引導和暗示,爭取能夠孤立白中元,重壓之下保不齊就會有更多新的收穫。
現在看來,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因為許琳也好、周然也罷,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賦予了她們冷靜理性的頭腦,儘管說的話不多,每句卻都像是直刺心窩的刀子。不光會給人帶來難以言喻的疼痛,一進一出間還會帶出來瀰漫著腥氣的鮮血。說的更直白些,她們明面上是在幫助白中元,暗中卻已經有了問責的跡象,這場談話的高度正在上升。
而方言,最怕的便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