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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啊……」何清源嘀咕。
「怎麼不對?」
「沈海濤死了,用他珍視的東西布局是能說通的。」
「正常情況下是能說通,若是不正常呢?」
「怎麼不正常?」
「因為,那兩塊瓷器碎片還牽扯著別的案子。」一環扣著一環,白中元沒辦法只能多透露一些出來。
「別的案子……」
何清源欲言又止。
白中元沒有說話,而是輕輕搖了搖頭,其意不言自明,不能再多說了。
「要是這樣的話,那好像是有些問題,本來無可指摘的邏輯似乎也有了漏洞。」何清源沉思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照實來說,葉止白把瓷器碎片推到沈海濤身上合理,不合理的地方在於為什麼偏偏是瓷器碎片,而不是別的東西?」
迎著白中元的目光,何清源抿了抿嘴,也表示了困惑:「葉止白這個人心機很深,會不會是撒謊了呢?」
「你也覺得是這樣?」
「不然沒辦法解釋。」何清源苦笑。
餘光瞥過對面沉思的臉,白中元嘴角微微動了兩下,隨後繼續說道:「其實我倒是有著另外一種猜測。」
「什麼?」
「瓷器碎片是另外一個人擱置到案發現場的。」
「白隊,你說什麼?」何清源猛然抬起了頭,眼球轉動兩下問道,「那你覺得這個人會是誰呢?」
「暫時我也不知道。」白中元搖頭,而後苦笑了兩聲,「如果知道的話,我也就不會過來問你了。」
「嗯。」
何清源飲著酒,似乎有些心神不寧的。
「算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了,喝酒。」白中元端起了酒杯,「難得有個假期,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等等……」
就在這時,何清源回過了神來。
「怎麼了?」
「我剛剛想起件事來,可能會有所幫助。」何清源回憶著,「小正這大半年來好像在做著什麼事情。」
「何正?」白中元眉毛一挑,「他在做什麼,是不是跟拆掉監控的那座倉庫有關係?」
「那我就不清楚了。」何清源搖頭,「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是明白的,表面上看似和睦,私下裡跟仇人也差不了多少。說起來不怕你笑話,因為小雅的事情,我只能對小正做出些讓步,權當是補償了。」
「用肉聯廠的利益作交換?」
「嗯。」
何清源點頭:「白隊現在不必提這事兒,過完這個年自然會有相關部門介入調查,到時我
肯定是供認不諱的,做了違法的事情就必須付出代價,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現在,更應該解開你的疑惑不是嗎?」
「既然話都挑明了,那我就直接問了,你知不知道何正到底在做什麼?」
「實話實說,我不知道。」何清源搖頭。
「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他肯定在做見不得光的勾當。」何清源眯起眼睛,聲音壓低了些,「白隊,你說倉庫都有什麼用處呢?」
「倉庫當然是用來儲存貨物的。」
「看線,不要看點。」何清源提醒。
「貨物的出入庫?」
「把倉庫這條線拉長是什麼?」
「什麼?」
白中元還真被問住了。
——物流。
何清源蘸著水,在桌子上寫下了兩個字。
平地驚雷,震的白中元臉色有些發白。這瞬間,他想到了周然,那天她也是蘸著水寫下了兩個名字。
——曲國慶。
——白志峰。
白中元記得清清楚楚,周然說當年最具泄密嫌疑的就是上述兩人。白志峰暫且不提,就單說這個曲國慶,脫掉警服之後創辦了企業,名下有典當行也有物流公司,是必須要重點排檢調查的對象。
因為沈海濤的死,誘發了肉聯廠的連環殺人案,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支隊暫時擱置了對曲國慶和楚六指偵查程序的啟動。如今看來,當初的推導是完全正確的,連環殺人案的性質只能算作是局部性的個案,真正的大謀之局是跨時長達二十多年的文物泄密案,這才是真正重中之重的大案要案。
思路打開,白中元腦海中浮現出了一條線。
線的起點是二十多年的泄密案,向前延伸串聯起了特大盜車案、爆炸案、邱宇墨犯下的連環殺人案、薛東謀劃的借屍還魂案、沈海濤勾連出的碎片疑雲案,憑藉案情中的蛛絲馬跡,可以完整的銜接起來。
這起案件有很多人遇害不說,還大面積的牽扯到了警方內部。不僅有耗子、白中元、許琳紛紛遇襲,也有配合蘇浩犯罪的內部人員,還有秦長天、白志峰在暗中的推波助瀾,更有二十多年前令幾名出生入死的兄弟反目事件。除此之外,稍加留心又可覓見省廳、市局暗中插手介入的痕跡。
總體而言,由當年事件誘發的案件涉及地域之廣、涉及人員之多,性質之惡劣、影響之深遠,都是前所未見的。尤其是之於白中元而言,這當中又牽扯到了未婚妻的死亡和自己的失憶症,可謂是險之又險的一場博弈。
「這樣看,戰鬥不僅沒有結束,才剛剛開始,任重而道遠啊……」想的越多,白中元越是覺得棘手,內心嘆息不已。
注意到了那輕微的變化,何清源忍不住問道:「怎麼了白隊,是不是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