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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叛徒。
白毛貂當然想告訴景朝國君,可它天資很普通,雖然能勉強聽得懂人話,卻沒法口吐人言。
哪怕追上去,唧唧叫喚幾聲,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那個躲在暗處的人說道:「這一陣子,您可辛苦了。」
「不要緊,」玄英將君答道:「只要找到了瓊星閣,都還值得。」
而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動靜——像是有人過來了。
一個仙風道骨,眼尾有痣的人。
這個人一出現,藏在暗處的人低聲說道:「當心他。」
玄英將君則答道:「不用,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是俊傑,知道該留在哪一邊。」
這話,充滿了自信。
可這個仙風道骨的人一出現,抬頭就精準的奔著白毛貂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那個眼神,哪怕作為獵食動物的貂,也一瞬間有了膽戰心驚。
它飛快的逃走了,剩下的,也就沒聽明白,不過臨走之前,看到這幾個人,在商量著什麼,也跟四相局和瓊星閣有關係。
白毛貂也明白,人之間的爾虞我詐,比獵物和獵手之間還要可怕。
景朝國君身邊的人,表面上忠心耿耿,背地裡兩面三刀,怕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不過,它還是很相信景朝國君,它知道,景朝國君不是一般人,說會回來送它回家,就一定會回來的。
可是,那條路,有去無回。
一直到了現在。
難怪,會被這件事情吸引過來,這輩子,註定要完成這個承諾。
白毛貂看著我:「雖然時間久了點,可你到底還是來了。」
我點了點頭:「還好,趕上了。」
白藿香看向了我:「敕神印?」
我想起來了金靈龍王他爹那句話了——我必須回瓊星閣,找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而那些屠神使者,也想進到了瓊星閣。
難道,也是為了那個所謂的敕神印?
這東西的名字,聽上去不同尋常。
難道,這就是景朝國君修建四相局的一個關鍵?
那就一定得先於屠神使者,找到那個東西。
眼鏡青年看了看白毛貂,又看了看我,顯然也沒聽明白幾百年前到底是什麼事兒,可也確定自己的弟弟沒幹有辱家門的事情,所以一把就把白毛貂給抱住了:「跟哥回家吧!咱媽——咱媽想你!」
白毛貂無動無衷,偏著頭,像是在尋思著什麼。
眼鏡青年有點著急,顯然為了之前不分青皂白就打了它的事情心虛:「做貂,心眼兒不能這么小,我又不是故意的。」
白毛貂絲毫不為之所動,只乾澀的答道:「我是曾經想回去,可盼的時間太久,真正實現,就跟想像之中不一樣了,更何況……」
它看向了小心翼翼把玫瑰糕加熱切塊的老太太。
更何況,它已經把這裡當成家了,缺失的溫暖,在這裡給補齊了。
「那也不行。」眼鏡青年說道:「咱媽生你養你,你這命都是咱媽給的,知不知道,雷劈不孝?」
白毛貂自然知道,這一次,它跟老太太的緣分,大概就到頭了。
這個時候,老太太已經把玫瑰糕給整理好,端了上來,喜滋滋的說道:「你嘗嘗,味兒變了沒有!這麼多年了,水都不敢多加一滴,就怕淡了,你嘗不出來!」
白毛貂拿起了糕,吃的津津有味——其實,這些年來,它大概每天都在吃,只是,是在老太太看不見的地方。
「慢點吃,」看著「小孫子」吃的這麼香,老太太別提多高興了,一隻手摸了摸「小孫子」的頭頂:「這麼多年了,你還是老樣子。」
「小孫子」咧嘴笑了,可是,眼裡有淚光一閃而過。
「那個……」眼鏡青年猶豫了一下:「老太太,我呢,找你大孫子有點要緊事兒,很快就會再回來的!」
老太太一聽,頓時就愣住了。
亓俊也忍不住了:「哎,這祖孫才剛重逢,就要把人帶走,是不是也太殘忍了?」
眼鏡青年眼神一凝:「說誰殘忍呢?我媽她都——對我媽來說,不殘忍嗎?」
生身母親,也等了幾百年,眼看著,等不到了。
而老太太看向了「小孫子」,猶豫了一下:「他們——要帶你去哪兒?」
「小孫子」把嘴邊玫瑰糕的渣子抹下來,笑眯眯的說道:「是有一點要緊事,不得不去。」
老太太的手攥緊了:「那,什麼時候回來?」
「小孫子」思忖了一下,肯定的說道:「很快——這一次,說話算數。」
老太太盯著「小孫子」,眼睛一眯:「那就好,那,奶奶等著你回來,不過,你記住了,可千萬別跟上次一樣啦!奶奶這一次,怕也等不了那麼長時間了。」
「小孫子」從桌子上跳下來,點了點頭:「我說話算數——你記著,太陽下山,先吃綠瓶子裡的藥,吃完了飯,再吃白瓶子的,可千萬別搞混啦!。
老太太眯著眼睛點頭:「知道知道。」
我看見,桌子後面的藥盒,整整齊齊的。
也許,這些年來,都是「小孫子」在提醒她吧。
「小孫子」第一個出了門檻:「我走啦!」
老太太送出來,也擺手:「到了地方,來個電話!」
我們一行人出去,幾個灰家的嘆了口氣:「老太太怪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