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為了救自家兄弟,易紫伯伯算是盪盡家財——之前窮到了饑寒交迫的程度,做了怪夢找到金餅,就是這個緣故。
可哪怕這樣都不行。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天氣很熱,起來就是特別悶,像是要下暴雨,一輛車把她爹送到了門口,人在後備箱,被裹在了彩色編織袋裡。
天氣熱,味道很大。
車丟下編織袋就走了,跟丟下一袋垃圾一樣。
那天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她追出去了老遠,沒追上。
易紫說道:「那個時候,我就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都要給我爹報仇,我想盡了法子,要混進江家,可江家沒那麼容易混,正要看見點希望……」
她看向了我,笑的憧憬:「北斗哥,你幫我報了仇。這以後,我打聽了一切關於你的事兒,你說,不把你當偶像,把誰當偶像?」
沒錯,這姑娘跟我一見面,我就看出來了,她父母宮凹陷,中間有個斷節,這叫「一刀兩斷」相,確實是失去了雙親,而且,還都是橫死。
「那以後,我就想見見你,可一直沒機會,」說著,她有些害羞:「我就開始想法設法做風水行的自媒體,也許,哪一天有名了,就能見到你了。」
白藿香顯然有些動容,是知道她想當網紅,沒想到是這個緣故。
「這次見到了真人,別提多激動了,」易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北斗哥,你別見笑。」
我剛想說話,就看見前面有一個小破屋。
門扉緊閉,我抬起手就敲了敲。
易紫有些好奇:「這地方還用敲門?不是沒人嗎?」
「別的房子有人沒有,說不好,這裡面,肯定有人住。」
易紫也往院門裡看,可現在日頭已經全部沉了下去,只能看見黑洞洞的一片。
「沒人啊。」易紫小心翼翼的說道:「偶像,你會不會找錯了?」
我則揚起了聲音:「我們沒惡意,就想問問路,希望能行個方便。」
半晌,裡面才響起了一個細細的聲音:「你們,是誰啊?」
易紫顯然也嚇了一跳:「還真有人?」
果然,是小孩兒的聲音。
我伸手把腰上的風水鈴晃了晃:「吃陰陽飯的。」
門後沉默了半晌,這才抬手把門打開了。
是個又黑又瘦,小猴兒似得孩子。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鼻涕,這才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裡有人?」
我指著門口:「別人家門口都有支棱著的草,說明確實挺長時間沒人進去了,走了這一路,就你們家門口的草是扁的。」
只有經常出入的地方,才會把草踩的長不起來。
那孩子露出個不明覺厲的表情,就把我們給讓進去了:「那你們,你們先進來吧!先說好了,我們家不太乾淨。」
這孩子還挺好客,我們也就進去了:「剛才在村口東張西望的,是你?」
他點了點頭:「老長時間沒看見生人了,有點害怕。」
「你們這裡的人都搬走了,怎麼就你們還在這住?」我環望了一下:「你爹媽呢?」
「死了,」小孩兒低低的說道:「別人家都能走,就我們家不能走。」
「為什麼?」
小孩兒沒吭聲,引著我們進了堂屋——裡面烏漆墨黑,他也沒有點燈的意思,而是摸黑領著我們坐在了什麼東西上。
好像,是條凳。
「天黑了,你們過了這一晚上,就走吧。」他緩緩說道:「別跟那些人一樣。」
那些人——也就是那些先生?
看來是找對了。
「我們就是為了那些人來的,他們上哪兒去了?」
「都沒了,」小孩兒以跟年齡不相符的麻木說道:「這個地方,天一黑,就會出現一種怪東西。」
第1719章 點燈開門
「什麼怪東西?」
這個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我沒看見過,」眼睛適應了光線,我看到小孩兒的身影搖搖晃晃,從比自己還高的桌子上倒水:「見到過的,都沒回來過。」
「那些先生也是?」
小孩兒給我們手裡放了茶碗,水是涼的,摸上去,有積年的垢。
小孩兒坐下,嗯了一聲:「只要天亮,就沒事了。」
這地方不對。
「你爸媽也是,因為外面的東西消失的?」
一提起小孩兒的爸媽來,他就不吭聲。
白藿香暗暗拉了我一下,意思是人家的傷疤,不揭為好。
接著,她把手伸出來了:「我給你看看。」
小孩兒一愣:「看么子?」
「疥瘡和凍瘡。」白藿香說道:「你身上不癢?告訴你,過了這村沒這店。」
小孩兒不由自主,就把手給伸出來了。
一股子藥香盪開,白藿香問:「舒服了吧?」
小孩兒木訥的又「嗯」了一聲。
白藿香得意的一笑,把一包東西塞給了小孩兒:「拿著這個——你小夥伴得了病,也能用。」
小孩兒接過去,還是不吭聲。
但覺得出來,不是他認為接收東西是理所當然,而是他不大會跟人交流。
獨居的,哪兒有社交能力。
易紫忍不住說道:「這孩子,拿了人家的東西,要道謝呀!」
白藿香答道:「不用,姐姐問你,你一直一個人在這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