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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皮帽子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不然也不會把「恩人」倆字掛在嘴邊,八成其中還有什麼事兒。
丹白說明來意,大皮帽子思忖了一下:「可以,你們等一等。」
轉身要上後頭去。
丹白告訴我們,這地方能作假,能打聽消息,算是一個海中黑市。
程星河冷笑:「看不出來,這貨還有這種門路。」
我往前一步:「借個地方方便。」
大皮帽子一聽我這聲音,又是一愣,但馬上回過神來,帶著我就進去了,一邊走一邊說道:「不光身條像,這聲音也像——這位老兄,是哪頭來的?」
「平時不住水裡,住商店街,前一陣子,倒是上興隆宮去過一趟,在那丟了個寄身符,」我也放下避水珠,吃了一把水靈芝草,暫時能在水裡說話,低聲說道:「托人去找,怎麼也沒找到,只好自己來了。」
一聽這話,大皮帽子就是一個激靈,轉臉盯著我,眼神就直了:「恩公——真是恩公?你,你怎麼——你喝了化生水啦?」
說著一隻手拍在了膝蓋上,重重就是一聲響,聲音是個拉長了的哭腔:「都怪我,我早該上去找你了!連累的你……」
大皮帽子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就因為太多了,堵在一起,不知道從哪一句先開始。
「你別著急,先說安寧,我知道,你不找我,肯定有苦處。」
「哎!」
大皮帽子猛點頭,接著,跟警惕什麼似得,趕緊把內門掩上了:「就從安寧開始說!你不知道——當初你那位安寧沒的,並不簡單!」
當時,安寧是替我下水的。
當時我還沒有避水珠,在那個水前,我就有一種預感,我絕對不能下去,那是一種接近獸類的本能,我知道,底下有某種東西在等著我。
可安寧這一下去,就再也沒了動靜,這才請大皮帽子幫我找人的,可大皮帽子同樣水中蒸發,為此我自責了很長時間。
大皮帽子沒事兒,總是一件好事兒。
而大皮帽子告訴我。當初他得令下水幫我辦事兒,當時就嚇住了。
果然,那片水下,是河洛給我設的一個套。
他一下去,就看見了河洛的儀仗。
大群人馬,嚴陣以待,抓住了安寧。
一個安寧,犯得上這麼大的規格?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他們等著的,是安寧的主人,我。
大皮帽子答應了我要幫忙找安寧,索性就在底下等著,找機會把安寧救出來。
可那個時候水域裡管理的極為森嚴,許進不許出,他也沒法出去聯繫我,又怕跟丟了,所以後來水神儀仗一動,他一路跟著水神儀仗,也就到了水神島來了。
可他跟在後頭,被河洛的儀仗隨侍察覺,挨了一頓處罰,受了重傷,差點把自己搭進去,好在運氣不錯,機緣巧合,在這裡結識了做黑市買賣的,被救下來了。
所以他索性就在這裡做上了黑市買賣——這地方會處理東海的各種消息,他想從中得知,河洛為什麼要抓我,還有,安寧被關在了什麼地方,結果一打探,就打探了這麼長時間,沒消息,他也不好意思去找我。
為什麼抓我——那是她一個好機會,我輕易不來水邊。可惜,那個機會她沒抓住。
說到了這裡,他嘆了口氣:「造孽啊,早知道如此,不如老著麵皮先跟恩公說清楚,連累的恩公喝了化生水,我這心裡……」
剛才就聽他說什麼化生水:「那是什麼?」
「原來恩公不知道?」他連忙說道:「吃了那東西,就改頭換面,成了咱們水下的人夫了!」
原來那東西跟水靈芝草的作用差不多,能讓活人長出鰓和蹼,成為海民,在水下生活——只是這一變,就永遠回不去了,上了岸,接觸到了日光,失去了水,就完了,
我把來意說了一下,大皮帽子恍然大悟:「原來恩公一開始,就是為了水神的消息,只可惜……」
我想起了二妹娃和丹白說的話,心裡一緊。
原來,之前瀟湘帶著水族下了水,要把河洛的水神宮搶回來,壞了她的敕封,可瀟湘被一個東西所引,中了圈套,受了重傷,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現如今,所有的水族全在尋找瀟湘,水底下一片大亂,到處都有海羅剎來盤查,雞犬不寧。
跟著瀟湘的那些水族就更別提了,死的死,被抓的被抓,還有一些特別頑固的,被掛在了城頭,讓海蛟龍撕咬,只剩下了一串一串的骨頭。
現如今所有的海中居民,都在尋找瀟湘,不過,還沒找到。
我心裡越來越緊:「你也不知道瀟湘藏在哪裡?」
大皮帽子搖搖頭:「也怪,這東海雖大,可所有水族傾巢出動,就是找不到原水神——不過,人家畢竟是水神,也說不好,在什麼地方休養生息,有朝一日,就又出來了。」
我一尋思,就問道:「你有沒有門路,帶我們進到了關那些幫助瀟湘的水族的地方?」
大皮帽子一愣:「人夫地?您去那幹什麼?」
既然這裡的水族都找不到瀟湘,河洛也找不到,說明她把自己的神氣藏匿的極為隱蔽,我一個外鄉來客就更別提了,那找到她,就只有一個門路了——去找她那些忠心的部下問一問。
大皮帽子吸了口涼氣——這是水裡,算是喝了口涼水:「那地方也太危險了,守著門口的,就有兩個海麒麟,裡頭的怪東西,更是數不勝數,萬一再碰上了水神——凶多吉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