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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監和屠神使者,全來「主持公道」了。
不光是他們——我感覺出來,四面八方,在不引人注意的位置上,還有一些神氣極為強大的存在。
怕是幾個能力最出眾的正神,也前來幫忙了。
這倒是讓我十分懷念。
以前在站在他們前面,引領他們的,是我。
現在,轉過了身,我們就成了敵人。
「還好來得及時!」最前面一個戴著秤桿簪子的抬起頭,盯著巍峨的龍母山:「這地方已經出現第一道裂紋了。」
還有一個往前了一步,在那一層屏障後面,饒有興致的盯著我:「這就那個傳說中的神君——好險好險,離著脫胎換骨,就差最後一點了。」
那個眼神,像是在看什麼稀奇的動物。
這個屏障——抬起頭來,從來沒見過,這麼堅固的屏障。
我抬起了手來,可那個屏障,竟然紋絲不動,相反,還把龍氣生生撞了回來。
不愧是站在高處,享受香火的,這個八荒誅邪陣,比剛才那些謫仙組成的,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
「還好,天河主幫咱們提前想了法子,」一個九重監的抬起手,得意洋洋的敲了敲那個屏障:「不然就麻煩了。」
「天河主英明神武,要不是他,三界又是一場浩劫,」一個戴簪子的抬起頭,忽然嘆了口氣:「這一次,要修葺龍母山,可是一個大工程。」
這個屏障里,似乎暗藏著某種流光溢彩的東西。
天河主幫忙?他對我,十分熟悉。
可他在我腦海里,卻還是一片空白。
唯獨他,我就是想不起來。
「總比東方天柱斷了好。」一個戴簪子的左右看看:「困龍陣連龍母的壓的住,怎麼,就是壓不住他?」
丑明神反應過來,立刻上前說道:「多謝幾位!也許,就是東方天柱,有此一劫。」
九重監的顯然自持身份高,根本就沒多看丑明神一眼,自顧自的說道:
「現在壓得住了……說起來,如意君呢?」
「對啊,」其他九重監的轉過了臉:「說是自己先來看看這個轉世為人的神君——比咱們還晚?」
「如意君莽撞慣了,誰知道上哪兒去了,」一個九重監的說道:「現在,先照著正事兒做,少一個分功德的,更好。」
剩下那些九重監的,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九重監,九重監里,有我一個熟人。
叫什麼來著?
因為困龍陣,腦子又是一陣模糊。
啊,對了,這一次,那個戴眼鏡的葉大人沒來。
難不成,也因為跟我的關係,被扣在哪裡了?
很多人都說,跟我扯上關係,就沒什麼好事兒,現在看來,竟然是一句實話。
「對對對!」丑明神立刻說道:「為了防止夜長夢多,咱們趕緊對龍母山動手!」
九重監的個個丰神俊逸,有的面熟,有的陌生,但這一瞬,都轉過了身盯著我,搖頭嘆氣。
像是在惋惜。
是惋惜我曾經的身份,還是惋惜被我破壞損毀的一切?
而下一瞬,他們同時抬起了手。
我聽到了頭頂上,一陣隱隱的風雷之聲。
果然,大片大片的烏雲,潮水一般,在頭頂匯集了起來,
幾個九重監的抬起頭:「那可是當初的敕神印神君,用雷來打,是不是……」
「那是以前,現在,他是個肉眼凡胎。」
頭頂上,風聲蕭蕭——把我困在了這個八荒誅邪陣里,再用九重天雷打我。
那些明神,終於鬆了口氣。
那些烏雲,匯聚成了一個黑色的旋渦,中間閃爍了一絲一絲的金光。
那些九重監的,異口同聲:「邪祟亂世,敕令雷行!」
以觸動龍母山天柱,意圖毀壞三界平安的罪名,叫雷來打我。
我忽然想起來,很久以前,我也被這麼打過——就是因為這個,就是因為這個,我墜落到了地上,斷了一個角!
「轟」的一聲,一道極其強大的光柱,聯通天地,轟然直下!
一下,貫穿在了我頭上。
劇痛——跟困龍陣帶來的痛苦一起壓下,渾身上下,幾乎是個骨骼寸斷的感覺!
有人在慶幸,有人在笑,越來越模糊了。
「哎,你們看!」有個九重監的忽然大聲說道:「這地方,竟然還有凡人!」
他踏在了地上一個人的背上。
地上那個人,很熟悉。
分明是一個男人,卻是滿頭長髮。
他跟我,什麼關係?
「把你的腳拿開!」
我抬起頭,聲音冰冷。
那些九重監的,忽然一片安靜。
他們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被天雷行劫,我竟然還能說出話來。
「他……」踩在了那個人身上的九重監,忽然大笑:「自己都這樣了,還有心情管別人?」
為什麼,看到別人踐踏他,我會有這麼巨大的怒意?
「哥……」
隱隱約約想起來,他曾經這麼呼喚過我。
「你上哪兒,我就上哪兒……」
他們沒有要拿開腳的意思,屏障依然堅固,天雷,依然對著我打下來。
看上去,我似乎對一切,無能為力。
「幾百年過去了,他還以為,自己是掌管敕神印的神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