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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在找我。
程星河露出了十分鄙夷的表情,做了個「桃花債」的口型。
桃你大爺。
我是真不認識她,要欠也是上輩子欠的。
田宏德一個老戲骨,連我都給蒙過去了,按理說隨便找個藉口拖延拖延時間,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可唯獨在那個美腳女面前,一副不敢造次的感覺:「這,我儘快,我儘快……」
而那個美腳女,只聽這一句,聲音就極為通透:「儘快?你已經按我說的,用臥龍洞抓住他了,也答應要把他交給我,現在說儘快?該不會,裡面出了什麼枝節吧?」
田宏德一下就僵住了——他的態度也看出來了,他知道在這個女人面前,什麼也瞞不住,所以,撒謊都不敢撒。
這個女人一點蛛絲馬跡就能見到端倪,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田宏德這才說道:「裡面只出了一個小問題,我很快就能找到他……」
那個女人的聲音十分淡定:「不是我不給你時間——是你自己的時間,本來就不太多了。」
田宏德沒吭聲,但是可以想像,現如今,肯定汗流如豆。
時間不多,他脖子裡綁炸彈了?
我想伸脖子看看這個女人到底什麼模樣,可程星河已經覺出這個女人難纏來了,一下摁住了我的脖子,示意我現在不能露出馬腳,盤查清楚底細了再說。
而這個時候,那個女人的腳步聲,對著我們面前這叢木芙蓉就走了過來:「這花開的不錯。」
她身上的氣息,跟著晚風一起吹過來,是一種非常罕見的香氣。
跟人一樣清冷。
田宏德見她沒追究,倒是如蒙大赦:「這是西川客戶送的,說是景朝傳下的品種,現如今世上存在的純種,只有三棵,先生賞臉,就送給先生。」
一把木芙蓉都這麼有來頭?
又是景朝。
那女人沒開口,只撫摸著那巨大妖嬈的花瓣,但是這一瞬間,我立馬抱住了程星河,就奔著旁邊滾了過去。
程星河還在苦思冥想,這女的到底什麼來歷,跟我又有什麼仇,完全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自己忽然騰雲駕霧,禁不住就是一聲怪叫。
跟這個怪叫同時響起來的,是一聲巨響。
「咣」的一聲,剛才還能容我們藏身的大叢木芙蓉,一瞬間,就在一隻白皙柔美的手下,猛然炸開,分崩離析!
青氣味兒迅猛的擴散開,數不清的花瓣樹葉,瞬間粉碎,炸的到處都是。
不光是那昂貴稀有的木芙蓉——木芙蓉的根系下,悄無聲息,就出現了一個能沒過人小腿的深坑,白生生的根系都翻出來了!
剛才我感覺到了一股子殺氣,幸虧我反應快,這一下,要是打在了人頭上,那他娘當場就得開瓢!
程星河驚魂甫定,看著眼前這一幕,愣住了。
只見一個女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那叢花前面,印堂上掛著青氣。
我頓時愣住了。
這個女人是很美,但是一張臉死氣沉沉的。
好像一個會動的木偶。
有一句話形容正合適,美則美矣,沒有靈魂。
這就是剛才那個美腳女人?
但是順著她的身材往下看,我頓時有些意外。
這個把一叢木芙蓉弄個支離破碎的,並不是赤足踩高跟,而是腳上穿著一雙白布鞋。
不是剛才那個女人!
剛才那一下聲勢浩大,田宏德也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到了另一個花叢之中,現如今勉強站穩,看清楚了是我,頓時喜形於色,幾乎要當場翻一個跟頭:「李北斗!你——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你至於這麼高興?
黯淡月光下,我只覺得白布鞋有些眼熟。
啊,我想起來了——我見過白布鞋!
井馭龍那天要跟我在銀莊打賭,有幾個女人一直跟著他,這就是其中之一!
論長相,其實我沒記住,但是那種很特別的感覺,一模一樣!
後來跟著井馭龍到了崇慶堂,就再沒見過那幾個女人。
想不到,出現在這裡了!
這就解釋的通了。
難怪要找我報仇,對方,是井馭龍的人。
如果沒猜錯的話——我想起了那個暖閣。
難怪井馭龍的口氣里滿是柔和,暖閣的正主,原來是個女人。
救走了井馭龍的,應該也是她。
能在皇甫球和老怪物眼皮子底下救走井馭龍,我後脖頸慢慢就出了一層汗。
我看向了白布鞋身後。
那個穿著高跟鞋的婀娜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一看見她的第一眼,我瞬間就愣住了。
那是一張絕美而清冷的臉——好像冬夜的月亮。
光華璀璨,又拒人千里。
她自己沒動,那個穿白布鞋,跟人偶一樣的女人,擋在了她面前,好像一個忠實的保鏢一樣。
「好大的排場……」程星河吸了口氣:「不好了,一個保鏢就有這個身手,這個正主又是一塊鐵板,好漢不吃眼前虧,走!」
既然她本事這麼大,那我們就沒那麼容易能走。
她挑起了眉頭,冷冷的盯著我,抬起了纖纖素手,微微掩住了鼻子,是說不出的厭憎。
就好像,我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了一種很難聞的味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