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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表情——一點也不天真無邪,反倒是滄桑莫名,一雙眼睛哪怕澄澈無比,也好像嬰兒長了老人眼,看著極不搭調。
這個怪模怪樣的「小孩兒」,一下就把所有人鎮住了。
有先生忍不住低聲說道:「這,難道是玄家的小黑無常?」
早有人說道:「不是——小黑無常自打去年開始,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靈丹妙藥,侏儒症竟然自己好了,早不是小孩兒的模樣了。」
「那這是……」
這才是擺渡門的長老——皇甫球。
邸紅眼又不認識他,一聽他這話,吹鬍子瞪眼:「哪兒來一個小兔崽子,在這裡當堂放屁?家裡大人呢?怎麼不管管?」
哦,你慘了。
當著矬子不說矮。皇甫球跟小黑無常一樣——最恨別人說他小。
果然,皇甫球抬起了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邸紅眼:「你這舌頭,似乎比別人長几分——要不,我就看在你家老頭兒的份上,替你治一治。」
邸紅眼一愣,可皇甫球,已經抬起了一隻掛著銀鐲的小嫩手。
第1101章 九頭之蛟
唰的一聲,一道靈氣炸起,宛如一隻飛鏢,對著邸紅眼的嘴就破風而去!
這一下來的極快,邸紅眼哪兒知道一個「小孩兒」有這個本事,自然吃驚不小,好歹也是地階一品,頭頂上又是響噹噹的邸老爺子,一味躲下去落人口實,抬手運了氣就擋——他以為那是個什麼暗器,想打下來。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一抬手,那個「飛鏢」倏然一閃,竟然在空中逕自改變了方向,仍然對著他的嘴就下去了。
這一下變化奇快,好些看的出門道的武先生不由就「嗯」了一聲——沒見過,東西能自己在空中拐彎!
邸紅眼一隻手已經歪出去了,電光石火之間,哪兒還拉的回來,也沒轍了,一頭往二姑娘身後歪,可眼見那那東西擦過了二姑娘和我,「唰」的一聲,接著就聽見「咣」的一聲,邸紅眼的身子往後一折,撞在了紫檀鑲大理石的屏風上,把個屏風壓成了四片。
我注意到,那個風聲雖厲,可我和完全沒反應過來的二姑娘,身上連點擦傷都沒有。
一回頭,就看見他抬手捂嘴,可指縫之中,已經滲出一片鮮紅。
「唰」的一聲,那個「飛鏢」以十分靈妙的姿態折身而起,又是一道破風,擦過了我的耳朵,竟然重新回到了皇甫球肉墩墩的小肩膀上。
在場眾人一片寧謐,像是所有人,全屏住了呼吸——他們平時,已經自詡自己有過人之處,心高氣傲慣了。
可沒想到,一場四相會,倒是看見了神仙打架——還是接連兩場!
有不少人,不由自主就流露出了自慚形穢的表情,更有甚者,已經奔著門口挪動,知道這一趟順風車,沒那麼好撘了。
皇甫球面有得色,伸手往肩膀一拍,而眾人再轉臉看清楚了皇甫球肩膀,又是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
這才看清楚,那不是什麼飛鏢,而是一隻白鳥。
我也認出來了——我記得這個白鳥,這是東方長老煉丹的時候,被倒掛在丹爐上放血的那個白鳥!
這鳥靈氣十足,甚至還會跟八哥鸚鵡一樣口吐人言。
後來這白鳥被我給放了,還給我在擺渡門領過路,後來幾個長老加上公孫統,大家一亂,我惦記小龍女和玉虛回生露的事兒,也就把它忘了,一直以為它趁亂飛走,重獲自由,沒想到,讓皇甫球給弄去了。
只是,當時不知道,這白鳥這麼厲害?
是本身的能耐,還是,讓吃過「龍肝鳳膽」的皇甫球給訓練出來的?
而白鳥停在了皇甫球的肩膀上,悠閒的抬起了紅腳,梳理羽毛——不知道是我多心還是怎麼著,那個白鳥,竟然跟我偷偷眨了一下眼睛,跟熟人打招呼一樣!
它竟然認出我來了?
井馭龍也看了那隻鳥一眼,手頭微微一動,但是表情沒動聲色。
對了——他養的吞天蟲向來以靈物為食,這是看見「好飼料」了?
而韓棟樑也終於反應過來,趕緊去把邸紅眼給扶了起來,邸紅眼捂住自己的嘴,死也不撒開,誰也不知道他被啄成了什麼樣了——他肯定不樂意放開,堂堂十二天階邸家的傳人,讓個鳥給啄了?傳出去,往上數三代的面子都丟光了!
邸紅眼想張嘴,但只發出了一聲悶哼,忽然跟反應過來了什麼似得,立馬看向了二姑娘,指著皇甫球就說道:「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口舌果然不能用了,但是我靠著語調,也聽得出來,他的意思是,姑娘,你看看,有人來搗亂了,你管不管!
作為新任主心骨,這是她的職責。
井馭龍勾起嘴角一笑,露出了個事不關己的表情,甚至有點慶幸——要不是二姑娘忽然坐在這個位置上,跟這個神秘小孩兒交手的,就是他了。
可二姑娘是什麼人,能按常理出牌嗎?一隻手攏在了耳朵上就問我:「慫貨,他嚕嚕嚕的說什麼呢,是不是要請我吃三鮮面?蝦仁的可以,雞蛋我不愛吃。」
神他娘的三鮮面。
韓棟樑忍不住了:「姑娘,你現在可是咱們四相會的首領,有人上來砸場子欺負咱們的人,還請你主持公道!」
剩下一些膽子小的看著皇甫球的能耐自然不敢多吭聲,但也有些跟邸紅眼相熟的,出於道義,也只好跟著七嘴八舌:「對,姑娘,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把邸先生弄成這樣,給他個下馬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