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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齊鵬舉的眼睛是赤紅赤紅的:「我只知道,沒有他,我齊家還是響噹噹的天階前四!可現在……」
「就算這樣,你跟自己的爹有什麼過不去的?」那個一杖平了半個靈堂的武先生氣的直哆嗦:「咱們這個行當完了……你們這些小輩,就是知道耗子扛槍窩裡橫,你爹,是你害死的?」
「呵,」齊鵬舉吸了口氣,回頭盯著那個空了的棺材:「這老頭子,也沒拿自己當我爹。」
我盯著他:「你指使齊金麟去偷涅槃圈,也是為了對付我?」
這東西是個利器,傳聞之中,三界的界限都能切開,更別說切一個我了。
可這東西的名聲,一半是齊老爺子對外吹的牛逼,當然不可能借給他了。
不借,就想法子偷?
當然了,他那個身體也做不到,他兒子齊胖子更是沒法指望,可齊金麟跟他一拍即合。
啞巴蘭盯著他:「原來就是個狗腿子……」
齊家略微清醒點的人聽到了這一切,也氣的跺腳:「糊塗啊……」
未必是糊塗,我盯著齊金麟:「你是個聰明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是不是?」
齊金麟本來事情暴露,很有些忐忑,可一聽我這話,倏然就抬起了頭:「你……」
很簡單,齊金麟的遷移宮是極為高聳的——遷移宮高聳的人,一般事業運極佳,為什麼事業運極佳?因為這種人,野心極大。
為了前途,不擇手段。
我盯著他:「能引的你這種聰明人冒險——只有整個齊家吧?」
沒看錯的話,他圖的是齊鵬舉兒子,齊胖子的位置。
他自己是齊家旁支的親戚,這種地位,只能給嫡系跑腿。
但他未必甘於跑腿。
可眼下有機會——齊鵬舉這個未來家主的兒子,齊胖子已經廢了,如果,他能做齊鵬舉的過繼兒子呢?
那是跳上枝頭成鳳凰。
這多少代人經營的家族,就是他的了,讓他幹什麼,他不去?
齊鵬舉也確實需要這樣的人手,對他們來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雙贏。
齊金麟是個聰明人。
他雖然得了令,給齊鵬舉辦事兒,可他不想承擔風險,就跟做買賣的層層轉包一樣,他盯上了郝秋薇。
我看向了郝秋薇:「你當時,對齊金麟倒是忠心耿耿的,是不是——拿他當家人了?」
郝秋薇沒吭聲。
想也知道——在大宅子裡,飽受欺凌,人人說自己是私生女,眼看著「親生父親」擁有一切,「兄弟姐妹」是萬人艷羨的富二代,可自己好像被扔進了垃圾堆,沒有人用得著自己……
這個時候,有人對你伸出一隻手,跟你叫小姑姑,說你媽當年受了脅迫,可因為地位懸殊如何無助,但他拿你當家裡人,跟你說血濃於水,你會怎麼辦?
郝秋薇死死盯著我:「你為什麼知道……」
我也過過那種日子——那種暗無天日,似乎永遠看不到光的日子。
溺水的時候,誰看見繩子都會追過去的嗎,雖然,那個繩子,有可能是想纏住你脖子的。
我曾經抓住的那個繩子,是高亞聰。
齊金麟呼吸劇烈了起來。
剩下的可想而知——郝秋薇幾乎立刻就上了當,她覺得,自己理所應當得到自己該有的一切,即使不這樣,她也要報仇,給自己報仇,給她媽報仇。
哪怕,把自己的命搭上,也沒關係。
她用身體當容器,拿命養屍蛔,那些失蹤的女傭人,大概,都是欺負過她的人。
她可算是出了一口氣,幫你實現夢想的人再次出現,請你幫忙,偷出涅槃圈——你怎麼會不答應?
她就帶著屍蛔,在某個齊老爺子沒有防備的時候,偷走涅槃圈,攻擊了齊老爺子。
她以為齊老爺子送了命,倉皇逃脫的時候,大概正好讓某個齊家小輩撞見了。
心虛的人當然是驚弓之鳥,她怕自己暴露,也想跟齊金麟商量,齊金麟告訴她不用害怕——我教給你一些話,說出來就行了,比如,說自己是為了拴住某個男人的心,打聽的什么小法術。
齊老爺子呢,瞬時裝死躲債,我看,齊鵬舉也被瞞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給齊家弄成了今天這個混亂局面。
剩下的更是可想而知,他們本想直接從郝秋薇身上拿出涅槃圈,可這個時候,見我來到了葬禮上。
吃了涅槃圈的屍蛔,連齊老爺子都能「搞定」,更別說我了——郝秋薇根本就是故意等在廁所門口,跟我「偶遇」的。
這一偶遇——正好跟我的誤會對上,我以為,她是酒金剛的女兒,主動就要保護她。
所以,郝秋薇給我講故事,把我帶到了最後的一排房子裡,一切陰差陽錯。
齊鵬舉往前了一步,對我伸出了手,厲聲說道:「你把我們齊家,害的還不夠慘嗎?把涅槃圈交出來!」
我忍不住也笑了:「我要是說,涅槃圈真的沒在我這裡呢?」
齊鵬舉也笑,似乎對我的回應並不意外:「那我,還有其他法子,能對付你。」
我倒是有些意外:「其他法子?」
都到了現在了,他能有什麼其他法子?
他抬起了那隻好手,就在樑柱上,重重的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