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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著急,她甩手就是一把針。
程星河很不滿意:「不是,你這什麼玩意兒打的這麼入神,讓遊戲機歇會兒……」
「少問。」
我卻從玻璃窗的反光上看到了,她還是在打那個接小球的遊戲,非要打出那輛紅色法拉利。
程星河氣不過,只好又寄托在食慾上——臘排骨被果木香葉烤的滋滋冒油,黃酒被大潘拿走了,在石榴峒拿到的風乾雞被他吃了大半,一邊吃,還一邊沾土蜂蜜。
啞巴蘭問他這什麼陰間吃法,他板著臉說你懂個屁,護住誰也不給嘗。
我還想起來了,就問道:「哎,程狗,你有幾個舅舅?」
程星河一皺眉頭:「媽耶,那玩意兒要是多來幾個,你爹可扛不住——你為啥這麼問?」
大潘屯屯屯的喝了半碗桂花黃酒,打了個嗝,就正好把話茬給接過來:「我們碰上你親娘舅了——乖乖,看樣子,怕是比你還小几歲呢。」
話音未落,程星河手裡的風乾雞,就掉在了火里,澄澈的二郎眼,猛然就暗了一下:「難道——是他?」
第1298章 幼年妖胎
原來,程星河竟然見過齊雁和一次。
當然,那個時候,程星河自己也還淌著鼻涕。
那天半夜,下了大雨。
因為他姓程,又有跟自己老爹一樣的短命二郎眼,齊鵬舉看著這個克母的掃把星就來氣,天天恨不得一窩心腳把他腸子窩出來,吃穿用度就更別想了,那天晚上程星河只分到了半碗稀粥,到了夜裡,實在是餓的睡不著覺。
人窮計生,他就偷摸起來,上廚房裡找點吃的——他們那邊習慣吃炒米,總存著一罐子,他餓極了就會去偷一把抓著吃,被發現就推給老鼠就行。
結果冒著雨到了廚房,他就從穿門花廳看到了一幫人鬼鬼祟祟抱著一個東西進來了:「別去正門,廚房沒人,叫老頭子出來說話。」
這一下,不就正把偷嘴的程星河堵裡面了嗎。
程星河怕被抓住,又得遭齊鵬舉毒打,嚇的縮在炒米罈子後面不吭聲。
一幫人進來之後,似乎都在發愁——原來,是有人把一個東西放在了門檻上,內里是個小孩兒。
不長時間,齊老頭子就出現了,一看那個東西,倒吸了一口涼氣。
程星河現在還記得,他外公一直是個混不吝,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主,竟然也會嚇成這樣。
但是轉瞬,齊老頭子就開了口:「養在外院裡,別讓人知道。」
那幾個底下人就問:「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讓人知道呢?」
「弄死。」
這話一下把那幾個底下人都鎮住了。
齊老頭子就讓他們離開,自己抱了那個孩子,低聲就問:「你來幹什麼?」
大人跟不會說話的嬰兒講話,並不稀奇,但稀奇的是,那個孩子竟然開了口:「四相局出事兒,我來看看。」
當時程星河就吃了一驚——襁褓里的小孩兒,怎麼會說話?
他這一輩子,都沒聽見過那麼怪的聲音——奶聲奶氣,偏偏發音正確,不像孩子,像個妖胎。
齊老頭子嘆了口氣:「麻煩。」
「要是不來,更麻煩。」那個稚嫩的,妖胎的聲音說道:「你這廚房裡,怕是有別的眼睛。」
程星河後心的毛就全炸起來了——說的,難道是自己?
那是一種條件反射一樣的恐懼,他翻身就從窗戶口逃出去了。
齊老頭子聽見聲音,攆過去的時候,程星河早消失在雨幕里了。
後來,家裡是傳了風言風語,說別院進了人,不知道是誰。
不過,齊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就是個賽潘安,大江南北四處都是紅顏知己,風流韻事能出一本情史,哪怕歲數大了,身邊什么女弟子女信徒,也是從來沒斷過。
有這種傳聞,大家會心一笑,也不多說什麼。
沒過多長時間,程星河就被送到了老海家去了,臨走的時候,發現把妖胎子抱進來的那幾個底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
他一直懷疑,自己被趕出齊家,跟這件事兒有關係,可又說不準。
妖胎……
說到了這裡他就搖頭:「那一年,我外公剛過完了七十大壽,真是老當益壯——我這體格也壞不了。」
我忍不住感嘆,在老海家也是他撞破了引靈針的事兒,在齊家也是他撞破了私生子的事兒,你要是去捉姦,那武大郎們都不用愁了。
他還挺得意,說這是二郎眼的宿命——總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東西。
但說到了這裡,他皺起了眉頭:「那個妖胎原來叫齊雁和?也不知道齊鵬舉知道之後,氣成了什麼樣子。」
齊鵬舉的手被我打壞了,體格肯定是不怎麼行,這個時候,「私生子」忽然出現,而且年輕有為,那……
程星河咬牛肉乾咬的更帶勁了:「他真是我小舅舅,那怎麼跑天師府去了?」
不光跑天師府,還可能跟屠神使者有關係。
他說,他這樣的人,還有很多?
世上我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讓人毛骨悚然。
程星河擺了擺手,說不用為他顧慮太多,齊家不仁他不義,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來往了。
不過話是這麼說,他的二郎眼裡也是流露出了幾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