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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攥著雙烏鴉杖的手,就是一顫。
顯然,他心裡清楚,那個「頂頭上司」是什麼人。
「你胡說八道……」
「不可能。」我答道:「你做了心虛的事兒,自己明白。」
他眉尾逆生,說明,他做了某種背叛上頭的事兒,應有此報。
他臉色再次一變。
但是下一秒,他跟反應過來什麼似得,反手旋過烏鴉杖:「那就先把你抓住,戴罪立功!」
耳報神一下急了:「躲躲躲!」
連順口溜都顧不上說了。
我卻一笑,不著急。
佝僂神遷移宮上的黑氣,猛然變大了。
看著我那個眼神,佝僂神灰眼珠子的神色更可怕了,簡直像是能噴出火來:「就是這個眼神,之前你就是用這個眼神盯著本神……」
可就在他舉起烏鴉杖,但還沒落下來的一瞬間,這裡的人,同時聽到了一個聲音。
「乓……」
那是一個極為清透的聲音。
有點像是鑼,可卻帶著金玉之聲,很好聽,像是某種古代敲擊樂器。
可沒等我看清楚這個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這裡所有的迷神,猛然都變了臉色,下一瞬間,全撲在了地上。
我一愣,什麼情況?
接著,在影影綽綽的濃霧後面,我看到了一個長而蜿蜒的隊伍。
那個隊伍最前面,是一個舉著大牌子的。
另一個緊隨其後,舉著個東西,緩緩敲擊——剛才那個聲音,就是從他手裡傳過來的。
因為能見度極低,我只能看到一片輪廓,緩緩對著這裡漫過來。
後面竟然還有一個很大的神轎一樣的東西。
好大的排場——一瞬間,讓我想起了水妃神巡遊來了。
「那位大人……」耳報神抓住了我的手:「快跑,是那位大人來了!」
那位大人?
那個佝僂神低下頭,他長的跟蟈蟈一樣的腿,正在發抖。
我立馬跟金毛打了個手勢,反正香木也弄到了,趕緊走。
金毛把金絲玉尾叼了過來,我抓在了手裡,拉著水母皮下的程星河他們就往來路跑。
這一跑起來,萬籟俱寂——剛才那些怪物,幾乎銷聲匿跡,大概,全是被坐在神轎里的「那位大人」給嚇住了。
這一跑,濃霧很快在身後瀰漫,把三川香木遮擋了起來,一陣囁囁嚅嚅的聲音響起來,但很快,原地就是一陣哀嚎。
像是——佝僂神的聲音。
好像,正在遭受什麼嚴酷的刑罰。
程星河低聲說道:「七星,你是不是背著我給你的嘴開了光了?」
「廢話,我就是吃這碗飯的。」
「可這也太快了吧——你以後也不用搞什麼星宿,什麼觀雲聽雷了,小嘴一咒,勁敵通收!」
收你大爺。
我立馬就問耳報神:「那是誰啊?」
「幾位來的實在巧,那位大人竟來到!」
原來,那個神轎里坐著的,是須彌川的頭頭兒。
他曾經是一個地位很高的神。
但是因為當年一件大事兒被牽連,被罰下了須彌川。
那位大神畢竟是有大神的能力,到了這地方,也還是保持著當初的能耐和派頭,一呼百應。
平時那位大人很少出來,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突然出現,這說明,須彌川肯定發生了某種大事兒。
那些迷神,往往是被放逐到這裡來的,邪祟往往是自己逃進來的,一進來,都要跟那位大人報備。
一旦有擅自進來,不跟那位大人稟告的,被抓住,可就很糟糕了——據說之前有一個九丹靈物為了逃天劫進來,自認為本事高,十分傲慢,不肯對那位大人求進門的恩典,結果被那位大人發現,那個靈物就再也沒出現過,據說,一鱗一爪,都散落在了死河裡,撈都撈不上來。
那不就是跟監獄長一樣?是這裡的實際掌權者,這裡的迷神和邪祟,全靠著他庇護。
雖然不知道他是為什麼突然出來的,反正我們拿到香木了,趁著這裡安靜,趕緊燒了去找水神信物。
這麼想著,我們就奔著剛才香爐那跑。
可一湊近了,才知道壞了。
雖然我們拿到了香木,但沒想到那個隊伍竟然這麼長,把通往兩個香爐之間的門檻都給擋住了。
那還怎麼進去燒香木?
耳報神低聲說道:「那位大人身份沉,平時基本不出門——幾位不要去招惹,等那位大人回去了,你們再去燒香木不遲。」
沒法子,只能等這個龐大的儀仗隊打道回府了。
我們就躲在了一叢灌木裡面——當然了,這地方的灌木也不是正經灌木,尖刺能悄無聲息的吸靈氣,不過我們一進去,倒是老老實實的。
我看見一隻熟悉的手縮回去不見了——是白藿香處理了。
帶著她來,好像什麼都不用操心。
我正想謝謝她,可這個時候,就聽到了一陣竊竊私語:「這一陣子,須彌川不太平。」「沒錯,是不太平——進來了怪東西。」
不是神氣——是青氣。
可能就是在這裡避風頭的邪祟。
進來怪東西,說的是我們?
「這幾天,鬼鬼祟祟的,盯著香木,不曉得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