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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惹他們,他們都要往死里弄我,難道我跪地磕頭跟他們叫爸爸,他們就能饒了我了?
既然怎麼都是要弄我,撕破臉就撕破臉,怕個屁。
江景瞠目結舌,也想罵我,可他想了半天,詞彙量匱乏,覺得哪句話都沒法反擊——這種人,動手打架還行,吵架就算了,八成半夜躺被窩裡才能一來靈感拍大腿——我應該這麼說啊!
吵架跟打架一樣,講究隨機應變,先從氣勢上把你壓倒,你就不好翻身了。
江辰看著我的眼神越來越陰沉了,陰沉之中又挾裹著不屑,好似在看一個打不死的臭蟲。
江景已經被我給氣蒙了,搜索枯腸也沒想出說什麼,還是他身邊一個武先生推了他一把,他這才回過神來,一擺手:「給我上,那個李北斗身體已經出問題,沒什麼可怕的了——別傷了那個漂亮姑娘。」
你倒是一往情深啊。
可我轉身就蹲在了江長壽前面:「你來你來,來了大家一起死,結伴下奈何,也熱鬧點,到時候一起批發孟婆湯。」
江辰也看到了江長壽的狀況,一下就皺緊了眉頭。
江長壽現在,出去的氣,比進來的氣還多,大片大片的皮膚發生潰爛,渾身全泡在了黃水之中。
那個情況,是極其具有威懾力的,是個人,誰不害怕?
更何況,江長壽腦袋上還巴著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死死扼住了江長壽——他們全不認識這是什麼。
那些武先生見了,沒有不起雞皮疙瘩的,視線全落在了阿丑身上。
降洞女的威名,誰不知道?
我接著說道:「江長壽的本事,你們全知道——可我身邊這位大姆媽,一根小指頭,就把你們這個鬼醫整治成這樣了,你們有膽子大的,只管上來,大姆媽雨露均沾,讓你們也享受享受。」
阿丑倒是愛聽,金絲銀線繡下的身材,一下就挺直了。
其實,我心裡也清楚,阿丑之前下了大蠱,現如今,又在江長壽身上的層層蠱上,耗費了極大的心神,讓她再對這麼多人一起動手,只怕也不太容易。
不過,江辰的龍爪瘡,可只有江長壽能給治,
我緩緩說道:「江長壽死了,你也不用活了。」
江景一咬牙,立馬說道:「咱們這麼多人,還怕一個區區的降洞女?一起上,把她們幾個給我收拾了,把江醫生救回來!」
可那些武先生眼看著江長壽的慘狀,全不吭聲了,甚至還有膽小的,偷偷往後推了一步。
從之前在花園裡面修整花木的,也聽出來了——這些人可未必對江辰忠心耿耿,全是為了錢和好處來的。
這樣的人,你讓他們為你賣命,可能嗎?
江景身子就是一僵——他怎麼也沒想到,幾乎是瓮中捉鱉的勢頭,竟然也能讓我找到這種翻盤的機會。
不就是綁票嗎,現在,誰是大爺還不一定呢。
這就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阿丑面巾後面,又是一聲輕笑:「阿哥的腦子,倒是怪快莫。」
沒轍,本來就是到了人家的地頭,腦子再慢點,那難道是來送死的?
我笑了笑:「能文斗,就不要武鬥。」
可白藿香看著我的眼神卻變了變——她已經覺察出來了。
其實,我剛才放血浸濕花魄的時候,破開了傷口。
現在,那傷口一直不癒合,源源不斷的往下淌血,我遮住了那隻手,沒讓江辰他們看到,可實際上,誰的血都是有限的,這麼流下去,早晚撐不住。
我表面上裝的雲淡風輕的,其實眼睛已經花了——周圍天旋地轉,像是剛從轉椅上下來一樣。
現在的身體狀況,比起說像豆腐,倒更像是廣告立牌,誰一戳我,我就倒了。
不過,這麼僵持,也不是辦法,我們的虛張聲勢,一旦被他們發現,那就要倒大霉了。
江辰盯著江長壽,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我接著就說道:「你要是不想這位世上唯一能救你的人就這麼拉倒,讓開路,把我們放出去,我心情好了,也許就讓江長壽給你看看,心情不好,咱們就一拍兩瞪眼,反正我一個無名之輩,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其實,我現在已經不是無名之輩了——但是,江辰肯定比我惜命。
江辰眯起漆黑狹長的丹鳳眼,就跟一邊擺了擺手。
江景一愣,別提多不服氣了,可他視線落在了阿丑身上,似乎也想起來了之前那些中蠱的先生,眼裡閃過一絲心有餘悸,只好讓開了路。
白藿香低聲問我:「程二傻子他們呢?」
「他們替我打掩護,應該也跑了。」
不知道躲哪兒去了,連江景都不知道,好歹沒落在他們手裡。
照著他們三的雞賊勁兒,應該也沒啥大問題。
肉票自然是要帶著的,我索性接著說道:「你們要是關心江醫生,那你們拿出點誠意來——推車不給一個?」
我的身體,已經沒法背動江長壽了。
江景罵了一句蹬鼻子上臉,只好一拍手,立刻有人送了推車來。
把江長壽弄上去,我們穿過人群就往外走——一邊走,我一邊暗暗吃驚,江辰竟然弄了這麼多人來,難道整個行當,都被他給籠絡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一點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