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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切入話題:「說起來,你們家老爺子,天天研究些什麼?一個人,不悶得慌?」
「不悶得慌!他整天鳥叫時起,鬼叫時睡,老覺得時間不夠用,前些日子鼓搗個大爐子,味道別提多難聞了。」
爐子——我心裡一動。
程星河描述的,丟了的那個東西,跟爐子的大小形狀,竟然也像是合得上。
「要是不麻煩……」我低聲問道:「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世面?我這輩子就一個夢想——想親眼看看十二天階。」
牛彩虹一聽,面露難色,但是再一聽「夢想」倆字,一咬牙:「行。但是老頭子最討厭外人,說好了,你可千萬不要出聲讓他看到。」
我連忙點了點頭:「給你添麻煩了。」
她搖搖頭:「夢想——我也有夢想。」
「什麼?」
「我就希望,能有人陪陪我。」
這話不像是之前熱烈奔放,而帶著幾分寂寥。
絕不是裝出來的。
不過,陪陪我——橋底下的聲音,好像也是這麼說的。
剛尋思到了這裡,她就指著前面一個黑房子:「那就是……你能翻牆嗎?我把那幾個小輩引開。」
「翻山都行。」
她噗嗤一笑,就過去了,果然,那幾個小輩見了她就行禮,我悄無聲息的就從高牆裡翻進去了。
院子裡的燈火通明,隔著玻璃,我看到一個身影正在不住的轉圈。
說句不好聽的——就好像在拉磨一樣。
他幹啥呢?
這地方,有一種很古怪的味道。
結果剛靠近,就聽見裡面傳來了一個很古怪的聲音:「事不順利,是因為不夠。」
我心裡一驚,說是田老爺子不見外人,我就默認他一人獨居了,沒想到,這裡——還有其他人?
第1414章 下鎖九重
不夠,又是什麼意思?
「是啊,」內里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還差一個,就差最後一個了。」
「有了這個,高枕無憂,你說的話,也就算數了吧?」
那兩個聲音都聽不大清楚,但勉強能分辨出來,都很衰弱。
我心裡一動——難不成,那個被抓到了這裡的厭勝門先生,一直跟田老頭子在一起?
可這厭勝門的先生,自然鐵骨錚錚,只怕打死,也不會投敵。
更別說厭勝門對待投敵,嚴厲至極,比死可怕。
這兩個聲音都極為平和,倒像是,老朋友,
「就快了,那個法子也是一樣。」
我湊過去,就想聽的更仔細一些。
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一片大亂:「不好了!」
「咱們去看看!」
外面這麼一亂,內里頓時寂然無聲,這把我給氣的,我立馬靠近,就想看看裡面說話的人是誰,可頓時一愣,屋子裡,是空的。
好像剛才我見到的人影,聽到的人聲,都是幻覺一樣。
這麼短的時間,兩個聽上去很衰弱的人,能有這麼快,又躲到哪裡去了?
外面的聲音絡繹不絕:「那幾個南派的死了沒有?」
「真要是死了,對南派不好交代吧?」
「南派本來就成了一盤散沙,怕什麼?再說了,摻和這件事兒,本來也是他們自找的。」
「上橋頭看看去?」
「走?」
我心裡頓時一提,難不成,是程星河他們出事兒了?
我哪兒還顧得上這裡的事兒,翻身就從圍牆過去了,這一瞬間,牛彩虹也進了門,正好跟我錯過去。
穿過了影影綽綽的茂樹,很快到了橋頭,那邊已經圍了一圈田家的人,正在指指點點。
撥開人群鑽進去,只見程星河蹲在地上正在喘粗氣,啞巴蘭蘇尋他們表情都不大好看,我眼尖,立刻就看出來,他們的腳腕上,都有奇怪的痕跡,白藿香正在看他們的傷。
一見我回來了,程星河抬起頭,把腦門的汗抹了下去:「你——你來幹什麼?」
「廢話。底下東西出來了?」
原來,我一走,他們也想著速戰速決,啞巴蘭跟揭煎餅似得,把鐵鏈子附近的石板都給揭開了,唯獨沒動那一塊鳳頭龍眼樹下的石板,這一看,蘇尋就看出來了,底下是個「九宮鎖靈」陣,這個陣是個大陣,對付特別兇惡,難以消滅的邪祟,屬於一種暴力措施。
底下還真是鎖著什麼東西。
程星河精神抖擻,就非要看看,這地方到底是個什麼大玩意兒,撒了一把酸梅。
好比一個被鎖了很久的惡虎剛掙斷了鏈子,你在它面前放塊肉一樣。
按理說,肯定會出來。
可誰知道,撒酸梅的地方,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下他們三個就很納悶了,正湊在一起研究這酸梅是不是過期了,就聽見白藿香喊了一聲:「這邊呢!」
原來,那隻手真的出現了,抓的卻不是酸梅——而是白藿香的腰帶。
上面還真戴著一個銀鐲子。
白藿香的腰帶是先前走西川的時候,一個被她們父女倆救過的少數民族老太太送的——上面是精緻的花紋銀飾,還有數不清的珠玉瓔珞。
他們三個都愣了,納悶那玩意兒怎麼這麼不走尋常路,可東西出來了,自然要抓,就讓白藿香把腰帶給鬆開。
白藿香依言而行,結果腰帶還沒解開,又一隻白手跟春筍一樣從底下伸了出來,兩下爭搶了起來,接著,第三個,第四個——出現了數不清的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