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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拍了一下額頭,驚呼道:「一魂雙身?不對,是兩個命數骨重完全相同的人,才有可能死後互相借用屍體。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傳說重怨之鬼,會尋找八字相同或相近的活人替身,代自己受苦受罪。」
這就是為什麼吊死鬼或者水鬼都會有選擇性的害人,他們想要讓別人,尤其是命數和自己相近的人,感受自己的苦痛。如果這樣能化解他們的怨氣,那麼他們就有機會解脫。
因為趙寡婦說自己是正好看到一個女人咽氣,就占用了她的屍體,所以我一開始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
我捂著嘴壓低了聲音道:「她不是撿來的屍體,她是找了人替死,搶了人家的屍體?」
李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我,憤聲道:「你可是你們老劉家相骨一脈的獨苗啊,為什麼就不能用你們家的方式去看問題呢?」
我被李壯一訓,腦子裡就閃過一道靈光。
在摸骨相骨之外,更基礎的算命方式是稱骨,利用的是流傳下來的是稱骨歌。
用的是生辰八字,稱的是命理骨重,能測算一個人一生的運勢。
這也是我很小的時候,我爺最先教我的東西。不過很早之前,我爺就不讓我用稱骨算命的方式了。因為這只能算到很小的一部分先天運勢,人在生下來之後就有太多的變數。
不管是我們相骨的,還是測字看手相的,都信奉一句老話。
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再往後其實還是更多的後天變數,比如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生什麼的,太多了。
而李壯的提醒,讓我開始努力回想趙寡婦和她現在的這具屍體的面相,細細斟量之下,果然發現這兩個女人的骨相極為相似,都是命途多舛,而且是少亡之相。
趙寡婦喪夫無子,另一個女人也是因為生不出孩子被活埋的。兩人雖然不是卒亡於同一日,但是相差也不到半年。
我現在最著急的,就是不知道她們兩個的生辰八字,不過根據她們的運勢逆推的話,絕對是不值二兩五的賤命。
我倒不是在罵她們,說的其實是她們的骨重,也就是說她們的八字不好,才會一生多磨難。
「生身此命運不通,烏雲蓋月黑朦朧。莫向故園載花木,可來幽地種青松。」
我念的是稱骨歌中,最輕的骨重批詞,只有二兩一的骨重。按照我的逆推,趙寡婦應該也就是這個命了。
很難得的是,李壯開始問我這幾句批語是什麼意思,我抓住機會在他面前顯擺,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實則是我的稱骨測算經驗太少,只記得我爺教給我的口訣,具體批註,我也不敢妄斷。
跟李壯一起議論了一下,越發覺得我的逆推沒錯。二兩一的命,命運不太敢,而後三句,則像是在表述此地,這個趙寡婦最後的安息之所。
烏雲蓋月,花木森森,李壯最後布置陣法,用的是新折下來的松枝。
我學著我爺和老村長的樣子望著天空,心中感慨萬千。一開始認為李壯和老村長是不一樣的性格,也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老村長骨子裡還是個真道士,要是換成他,根本不會給趙寡婦做鬼的機會,還讓她能以後統領一批遊魂。
但是李壯會,他做事就是率性而為。但是李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又把趙寡婦的墳挖在這裡,貼合了稱骨歌的批詞。
我突然陷入一種恐懼,我們每個人的命,都是天註定的。哪怕是我們這種算命的人,在老天爺的規劃中,是不是連我們能算出幾分幾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呢?
這種事是大恐怖,我覺得我們都像是一個個棋子,就算有一天我突然醒悟,發現了這一點。
就算我看到了以我為子的棋手,可能到最後也才發現,我這顆棋子,與高高在上的棋手。合在一起也只是成了更大的一方棋局中的棋子,甚至再往上眺望,這永遠是一個單向的死循環。
「喂!看啥呢?」李壯拍了我一把,讓我渾身一哆嗦,剛才好像自己的靈魂跟跟著飛往九天外了。
我回歸了一開始和李壯的對話,說趙寡婦可能是運氣好,找到了一個跟自己命數骨重相似的人。
「我不信一個人的運氣真能這麼好,我更傾向於,是有人幫了她一把。」李壯提出不同的見解。
我眉頭一緊,李壯的思維明顯又把我撇在了後面。
李壯低下頭,用腳尖在地上劃拉了一個字,狐狸的『狐』字。
我不能否定這一個可能,但是我覺得趙寡婦幫過我爺,我不想懷疑她再次倒戈了。
不過李壯接下來的話讓我只能相信他,他說趙寡婦不可能從墳圈子裡跑出來,她真正的屍身就在那裡。除非,有那隻紅狐狸的幫忙。
「還有一件事你要知道,她跟著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殺我們。只是因為小爺我太強,她不敢下手了。」李壯在笑,但是我被他的笑弄得心底發冷,這還是那個凡事率性而為的李壯嗎?
跟李壯相比,我完全就是菜鳥,所幸讓他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得了,我也不猜了。
李壯又搭起我的肩膀,帶著我一起往前走著。
「我相信你那趙姐沒撒謊,只是隱瞞了部分真相。她應該是被紅狐狸脅迫去咱們村里給我家老爺子製造麻煩的,但是她沒去。然後就領到了另一個任務,得到了一具準備好的身體,來刺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