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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的問他為什麼要在村子外面打轉兒?白家偉頹然的說,因為看不到村子在哪裡,滿眼看到的都是樹和山石,就像我們現在一樣。
「我們也在兜圈子?」我說我怎麼感覺眼前大半天看到的東西都一樣呢?
白家偉否定道:「不是,我們只是還沒到而已。最多到明天傍晚的時候,我們就能進入雨花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我們重新搭起帳篷,但是只有老鐵一個人在休息。他的狀態還是不好,而且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在沒有退燒藥的情況下,只靠一點消炎和止痛的藥片根本不頂用。
晚上的時候,白家偉已經勘察了四周,說這片區域沒有大型的野獸,我們點起了篝火。
因為老鐵的情況,我們守夜的時候也沒有再分組。反正白家偉是要熬一夜的,對我和李壯說的是,你們倆誰睡不著就可以出來找他聊會天。
過了午夜十二點之後,這個睡不著的人就變成了我。李壯走進帳篷,往毯子上一趴就呼呼大睡。
我從帳篷里出去,其實也不完全是睡不著,還有一點是擠了三個人之後,帳篷里略顯擁擠。
白家偉也和以前守夜的狀態不太一樣,沒有一直四處張望,而是坐在個篝火旁發呆。
上次我們倆一起守夜的時候,我還想著要怎麼和他套近乎。這才幾天的時間而已,我對於這個人已經心聲了強烈的警惕。
每個心裡藏著秘密的人,尤其是這個秘密很可能還和自己有關的話,那麼對這個藏秘密的人,總是提不起好感的。
「我們明天就能到了,又要再去到雨花村了。」白家偉往篝火里添著柴火,不像是和我說話,但是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也沒有地方可以去,只好跟白家偉隔著篝火坐著。
「你看我的眼神,不太對。」白家偉頭也沒抬,手上添柴火的時候,已經在用很平靜的語氣在和我說話。
我沒有想到,我已經自認為很小心警惕了,但是在白家偉這種人精面前還是顯得太稚嫩了。
眼神,只是眼神而已,白家偉就能看出我對他的態度不一樣了。而我還遠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神,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
我沒有回答白家偉,扭過頭去不看他。
「因為什麼?我挺好奇的。」白家偉很少連續和我說這麼多話,他平時交流最多的人是老鐵,在老鐵出現之前,他基本也只和李壯說話。
借著火光,我能看到白家偉真正的情緒,他在憂慮。
我心裡也七上八下的,儘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問道:「你為什麼撒謊?走出沙漠的時候,你看到的明明不是白家成。」
「嗯。」白家偉回答的很坦然,然後他今天以及第二次笑了:「沒錯,不是家成。我看到了那個人,那個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的人。正常來說,他應該是不在了,但是現在,我又不敢確定。」
我下意識的拿一旁的木棍擺弄著篝火,裝出蹙眉深思的樣子,其實心裡想的是:什麼在不在錯不錯的,我特麼的一句都聽不懂。
我找不到話述繼續追問,不過白家偉卻主動給了我解釋。
這個解釋,並非是用話語來說明的。白家偉從自己胸口的夾層里掏出了一個皮夾子,遞到我手裡示意我打開。
我本能的覺得這個皮夾子裡面有很詭異的東西,小心打開之後,卻只有一張照片。說起來,這張照片也算是詭異,因為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李壯。
這張照片是彩色的,不過因為時間的久遠,已經嚴重掉色了。
白家偉指著角落裡一個黑黝黝的年輕男孩,我才看到原來這個就是年輕時候的白家偉。說實話,他年輕時候一點都不顯眼啊,除了眼睛比較亮比較有神之外,真的是屬於丟人堆里找不出來的。
跟現在的白家偉截然相反,現在的他無論在哪裡,都是那種莫名吸引眼神的。還是因為那雙眼睛,不再那麼有神,但是顯得深邃。就好像無論是誰,都能一眼看出,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我的注意力在白家偉的身上停留了一陣,然後就逐次看著照片上的人。
這些人的打扮果然是各異,有的一身考究的西裝,白家偉和其他幾個年輕人穿著軍裝,那個長得特別像李壯的,穿的大褂像是道袍。初次之外,還有汗衫短褲的老漢,呲著一口黃牙,怎麼看都像是務實的農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白家偉的這張照片上。
我掃視了一遍,這照片上一共有十幾個人,白家偉說他們的隊伍遠不止這些人,只是這張照片上拍下的人最多而已。雖然他當年也看不透徹,但是一隻隊伍里的很多人似乎都謹慎的過分,不願意留下照片。
「為什麼不能留下照片?你們不是為了國家工作的嗎?」我也有點沒想明白。
白家偉悠然道:「我是無所謂的,因為我當年是被從部隊裡調出來的。但是隊伍里的很多人,出身並不那麼乾淨。盜墓的,販賣文物的,就連請了幾個你們現在說法叫陰陽道上的,也對於我們的上級犯怵。當時的氛圍,就是這樣。」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大致能了解。終於把話題拉回正規,指著照片上梳著髮髻的道士打扮的人道:「這個人,就是李壯的長輩?」
「我調查過李無道的家庭,他們家族沒有這麼一個人,而且這個人也不姓李。所以,我只能認為,照片上的這個人跟李無道沒有任何血緣上的關係。」白家偉的表情很是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