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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有三個點非常關鍵:第一,黃大磊是怎樣挖到第一桶金的,這是一個謎團,得解開;第二,四個結拜兄弟是怎麼分開的,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第三,據派出所施成反饋,杜強十幾年前就離開了江州,至今在何處,不得而知。
寫下需要進一步理清楚的三個問題後,侯大利稍稍休息,撥通了田甜電話。自從田甜調到打拐專案組以後,多數時間通話都匆匆忙忙,偶爾通話時還能嗅到田甜順著電話線傳過來的火氣。今天打通電話,田甜的聲音卻很平靜,反倒讓侯大利不太習慣,輕聲道:「你沒遇到什麼事?」田甜愣了愣,輕笑道:「你傻啊,我不發火,你倒不習慣了。」
兩人在電話里約定晚上見面,決定沿著江州河走一走,再找一家小館子吃飯。侯大利和田甜經常在江州大飯店雅築餐廳吃飯,時間久了,哪怕特級大師的手藝也不覺得驚艷了。兩人找了一家有特色的河邊小餐館,點了河魚。侯大利原本想直面河水,可是坐了一會兒還是開始暈眩,只能與田甜調換位置,背對河水。
「明天抽時間去看一看老丈人?」
「誰?」
「老丈人。」
田甜臉上罕見地飛起一朵紅暈,道:「為什麼突然想去看我爸?是不是有什麼案子牽連到他?」
「和聰明人聊天一點意思都沒有,完全沒有懸念。」
「你想問我爸什麼問題?」
「他為什麼要辭職?」
「我其實不太清楚,據說是換個活法。」
「明天我和王華要去見見你爸,詢問當年隊裡的事,比如黃衛、陳陽、秦力等,沒有太明確的目的,就是查一查黃衛的社會關係。我特別說明一點,這事與你爸沒有關係,是其他人的事情。」
「沒有必要給我解釋,我如今也是偵查員。」
河魚里放滿了花椒和辣椒,吃過之後,出了身透汗,兩人沿著河邊走了一圈。來到馬背山隧道,侯大利強忍不適,在河邊講了抓獲代小峰的經過,這是他在刑警支隊嶄露頭角的第一案,時間過去這麼久,依然記得非常清楚。
兩人平時各忙各的,有時,侯大利閒下來的時候,田甜又在忙,田甜手裡的活忙完,侯大利卻又在連軸轉。今天難得兩人同時有閒暇時間,便投入地享受這傍晚時光。夜晚回到家,兩人如過節般地早早洗澡上床,盡情歡愉。
上班時間,侯大利和王華準時來到江州監獄,與田躍進見面。以前他陪田甜來到監獄,是探監,這一次來到監獄,是提審。
田躍進當過刑警和律師,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見到侯大利和王華時神情冷漠,冷漠中透著嚴肅,坐下後沉默不語。
王華上前散了煙,笑道:「老田,我調到105專案組,是大利的搭檔,好久沒見你了。」
田躍進瞥了王華一眼,接過煙默默抽起來,抽了幾口,道:「你們想問什麼,直截了當地問。我什麼事情都說了,也不會隱瞞一件兩件。」
侯大利望著田甜父親,心平氣和地道:「我想問當年秦力辭職的原因?」
田躍進眼睛眯了眯,道:「秦力辭職,那得問支隊領導或者政治處,我怎麼知道?而且,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早就忘記了。」
侯大利又道:「你當年為什麼要辭職?」
田躍進自嘲道:「警察危險、辛苦、待遇低,這三條理由夠吧?我當律師一年收入相當於警察二十年收入,真不是誇張,是事實。」
田躍進將口子封得很死,反而加重了侯大利的懷疑。他今天提審田躍進只是從各個角度搜集情報,按著預先設想的題目詢問一遍以後,便結束了提審。
秦濤的一家人
侯大利和王華小組調查走訪黃小軍和田躍進之時,葛向東和樊勇小組先提審了吳開軍,然後前往秦陽與秦濤見面。
在調查走訪之前,葛向東和樊勇做了諸多準備工作,整理了秦濤的基本資料。
秦濤:男,江州市江陽區梅山鎮人,出生於1975年。1994年丁麗遇害時,19歲。21歲考入省銀行中專,畢業後分配到秦陽銀行工作至今。於2000年結婚,妻子為秦陽銀行職工,育有一對雙胞胎女兒。雙胞胎女兒正在讀小學三年級。
基本資料上有一條備註,秦濤五歲時,父母出車禍同時遇難,由其兄長秦力撫養長大。
樊勇駕駛專案組警車,車速極快。葛向東套著安全帶,右手緊握車窗上方的抓手,道:「慢點開,超速了。」樊勇笑道:「這一段沒有測速儀,前面有個下坡,到那裡我減速,然後再到服務區抽支煙、方便,那就絕對沒有問題。」
警車依然沒有減速,葛向東憤怒地道:「以後我來開車,上高速路就不准你摸方向盤。」
樊勇不為所動,道:「你在經偵時間多,沒有多少需要飆車的時候。當年我們在禁毒,毒販開車逃跑往往把油門踩到底,我們跟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跑遠。現在我在105專案組也沒有多少飆車的時候,得找時間開開快車,免得該快的時候快不起來。」
這是一個獨屬於樊勇的理由,葛向東無可奈何,只得承認現實,叮囑道:「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
來到秦陽,葛向東搶過方向盤,確保在城區不超速。樊勇故意叫嚷:「太慢了,和烏龜爬差不多。」葛向東被鬧得心煩,怒吼:「閉嘴。」樊勇見葛向東氣急敗壞,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