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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晨光是丁工集團的老闆,在集團內部說話向來咄咄逼人,不留餘地,面對集團外部時還是彬彬有禮,今天得知女兒案子取得突破,心情激動,指名點姓批評起刑警支隊來。
在劉戰剛眼裡,丁晨光不僅僅是老闆,也是受害者的父親。作為老資格刑警,他很能理解丁晨光的反應,安慰道:「從案發到現在十來年了,刑事技術發展很快。十幾年前,DNA技術剛剛起步,整個山南都沒有能夠做DNA檢測的機構,就算當時發現了精斑,其實也沒有太大作用。支隊有很多不足,去年到今年,還是辦了幾件漂亮的案子,比如長青滅門案、黃衛遇害案,都破得非常漂亮。」
丁晨光道:「不管怎麼說,當年沒有發現精斑,是重大失誤,有人要對此負責。」
劉戰剛道:「那是歷史局限性。再說,當年的經辦人員大部分都退休了。」
丁晨光發了一頓火,漸漸平靜下來,道:「對不住啊,劉局,剛才我激動了。以前的事就不說了,說了也沒有意思。希望DNA能夠比對成功。」
劉戰剛再次耐心解釋道:「二十世紀九十年代,DNA技術沒有普及,真正普及是在2005年前後,當DNA鑑定技術普及後,針對以前被公安機關打擊過的人,全部安排重新採集血樣。服刑人員,由監獄採集;刑滿釋放的由派出所採集;現行犯罪,由辦案人員採集,同時還要採集指紋、聲紋和足跡等。那個兇手肯定是慣犯,極有可能在庫里;就算不在庫里,也給我們以後的工作提供了強大支撐。」
到了下班時間,桌上電話突然響起。劉戰剛抓起電話,道:「老譚嗎?結果怎麼樣?……啊,為什麼沒有比對成功?」
聽到對話,丁晨光臉色慘白。他原本一心盼望著通過DNA鎖定犯罪嫌疑人,沒有料到資料庫里比對不成功,剛燃起的希望就此被澆滅。儘管劉戰剛以資深刑警的角度再三解釋,獲得了犯罪嫌疑人的DNA,抓住犯罪嫌疑人是遲早的事。但丁晨光想到「遲早」兩個字就滿心不是滋味,怏怏而回。
作為掌管上萬人的大企業老闆,丁晨光自控能力很是了得,車剛出公安局大門,心情便平復下來。他給常總打電話,淡淡道:「你去約侯大利,安排吃一頓晚飯,我到時參加。」
葛向東和樊勇在調查丁麗案時,丁晨光從來沒有單獨約兩人吃飯,只是在小會議室里與他們見過一面。這一次丁晨光主動安排飯局,很罕見,是看重侯大利的具體表現。
常總站起來接了大老闆電話,屁股剛坐到沙發上,趕緊與侯大利通話,希望能一起吃晚飯,特意說明丁老闆要親自參加。
丁晨光是山南省著名企業家,是省市領導的座上賓,一般民警很難有機會參加這種大老闆的飯局。但是,侯大利父親侯國龍就是與丁晨光同級別的大老闆,所以侯大利對參加丁晨光飯局完全沒有興趣。
「這幾天忙得很,常總別安排飯局,免得耽誤時間。你約一下丁老闆,他什麼時間有空,我親自拜訪他,和他談一談案子。」
常總道:「其他事情我不敢打包票能單獨約到大老闆,但是只要與小麗的事有關,我儘量爭取,會很快回復侯警官。」
第三章 金山別墅的槍聲
侯大利和丁麗的合照
侯大利放下電話,走回刑警老樓三樓資料室。
朱林、侯大利、葛向東、樊勇和王華聚在資料室等待DNA比對結果。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專案組能發現重大線索,大家都揚眉吐氣,包括新加入的王華,也覺得專案組很厲害。
電話響起,朱林深吸一口氣,道:「結果應該出來了。」他緩慢接過電話,道:「我是朱林。」
田甜來到老樓,準備和侯大利一起回家。她剛進入三樓資料室,除了正在接電話的朱林以外,其餘人都將食指放在嘴邊,發出噓聲。
朱林「哦」了兩聲,放下電話,眼光從眾人面前掃過,道:「很遺憾,DNA沒有比對成功,資料庫里沒有。」
所有人都很失望。侯大利道:「兇手應該是慣犯,難道從來沒有被抓過?」
樊勇拍了拍侯大利肩膀,道:「組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須努力。」
朱林批評道:「樊勇,你真是樊傻兒。丁麗案難道是侯大利一人的事情?這是我們全組的事情,每個人都有份兒。現在我們找到了兇手的DNA,就是非常關鍵的一步,下一步要利用找到的DNA來查找犯罪嫌疑人,就算大海撈針,也得把他撈出來。大利,你談談想法。」
在專案組裡,侯大利年齡最小、資歷最淺。但是,由他負責案偵工作,其他幾位資格更老的偵查員都沒有任何意見,都覺得由侯大利來負責是理所當然的事。
侯大利打開投影儀,幕布上顯示出尼龍繩的特寫畫面。
「尼龍繩是用來捆綁丁麗的。這種尼龍繩在廠區家屬院最大的用途就是曬衣服,當年誰家都有。」他又在幕布上顯示另一個畫面,「丁麗臉上有一道不太明顯的傷口,田甜看了相片說極有可能是威逼傷,老譚認同這個判斷。從這兩點來看,兇手最初的目的是綁住丁麗。所以我判斷兇手是為了錢而來。這種經過精心策劃的案子,肯定不是為了搶幾百塊錢,而是想做筆大生意。」
他再次調整幕布上的畫面,道:「經過一年多調查,老葛和老樊最後把注意力集中到參加勝利煤礦拍賣的投標人和江州機械廠職工。只是,他們的工作到此為止,沒有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