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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戰剛、宮建民、洪金明、陳陽、朱林等人都在監控室旁聽,隨著審訊深入,籠罩在案件上的迷霧才一層又一層被撥開。
這邊審訊還在繼續,另一組偵查員已經搜查了秦力在金山別墅小區對面的房間,在房間裡找到了高平順在醫院的檢查單。作案前,高平順已經得了白血病,他是用自己的命換來了治療女兒的錢。在這個小區還找到了另一部車,車牌為套牌。此車曾經在唐山林小區附近多次出現,後來就失去了蹤影,車內有秦力的指紋。
高平順被擊斃,秦力死亡,黃衛案的指使者是誰仍然是未解之謎,唐山林案從某種意義來說也成了懸案,黃衛的日記本是否被盜、兇手與唐山林的關係等諸多細節再無法查證。
大家都明白指使者和兇手很大概率是秦力,但是這個結論沒有證據支持,無法寫在結案報告中。
林海軍感嘆:「難怪幾個案子有這麼多相似點,原來杜強和秦力是『師徒』,思路和手法出奇地一致。可惜秦力死了,這個案件不圓滿。」
宮建民在基層摸爬滾打多年,見過更多遺憾之事,道:「人生不如意、有遺憾是常事,辦案也是如此。辦案越多,遺憾也就越多。」
兩個小時後,審訊即將結束,王衛軍、陳躍華和王海洋被帶到了監控室,通過監控屏幕看親人。
雖然杜強是兇悍的殺人犯,罪行累累,但是江州刑警支隊的偵查員普遍同情丟失兒子的這一家人。支隊領導同意在不違反政策的情況下,讓這家人看一眼在外嘗盡人間疾苦又做了太多惡事的大兒子。
陳躍華貪婪地看著屏幕里的兒子,道:「海濤跟我說了,他做過整容,所以相貌有所改變。他記得自己額頭有一顆痣,是Z字形。」
王海洋站在母親身後,隨時準備保護身體原本不佳的母親。
王衛軍雖然更為理智,想到等著大兒子的將是一顆冰冷的子彈,依舊悲從中來,幾乎無法抑制。
政委洪金明道:「王教授、陳醫生,你們的行為是錯誤的。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支隊很同情你們的遭遇,杜家德和楊麗芬也肯定會受到法律制裁。另外,王海濤在東南亞有兩個子女。審訊會繼續,還有些程序要走,我們會在適當的時候把王海濤子女的名字告訴你們。」
這又是一個極具衝擊力的消息。陳躍華哀求道:「洪政委,一定要告訴我們孫子的名字和地址,我們一定會將他們培養成人,好好教育他們,不走邪路。」
王衛軍看到大兒子在審訊室的時候,心中有萬念俱灰之感,此時,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有了努力生活下去的強大理由。
陳躍華哀求了幾句,眼前突然閃現無數金星,倏然倒下。守在其身後的小兒子王海洋及時抱住了母親,喊道:「媽,你要堅強啊,我們還要到東南亞接你的孫子呢。」
監控室內,宮建民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指揮中心打來電話:「勝利橋上的水溝邊發現了一具屍體,請立刻安排人員前往。」
宮建民走到窗邊,打通滕鵬飛電話:「滕鵬飛,事情來了,勝利橋邊發現一具屍體,趕緊過去。」
秦力死了,杜強被捉,重案大隊長陳陽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宮建民就將新發命案交給剛從省廳辦專案回來的重案大隊副大隊長、一組組長滕鵬飛。陰沉著臉的滕鵬飛接到電話,來到一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哥兒幾個,跟我走,案子來了。」
三輛警車拉著警笛、閃著警燈,風馳電掣,七八分鐘就來到勝利橋。勝利橋上站了一些伸長脖子的圍觀者。派出所民警已經來到現場,拉上了三道警戒線。
副所長錢剛見到雄赳赳的滕鵬飛,道:「喲,滕麻子回來了?好久沒見你了。」滕鵬飛進入現場後就將負面情緒徹底丟掉,道:「才回來幾天,改天喝個酒。」錢剛道:「你接了案子,肯定會忙得昏天黑地,哪有時間喝酒?破案之後,接風酒和慶功酒一起喝。」
勘查人員小林、小楊,法醫老李下車,提著箱子,彎腰進入最裡面的第一道警戒線。
滕鵬飛見到李法醫,微微點頭,想起犧牲的田甜表情不由得有些僵硬。他進入第二道警戒線後,停下腳步,恢復了正常表情,道:「誰發現的?」
錢剛道:「環衛工人到橋邊小便的時候發現的。受害者是隆興夜總會老闆吳開軍的兒子吳煜,紈絝子弟。吳開軍剛被槍殺,兒子又被人捅刀子,真是牆倒眾人推。」
滕鵬飛望著現場不說話。
半小時後,李法醫從核心現場走出來,道:「麻子可以過去了。」
滕鵬飛開始戴手套,道:「死了多長時間?」
李法醫道:「屍斑明顯,指壓不全褪色;屍僵也明顯了,角膜輕度渾濁,死了有七八個小時了,右手有抵抗傷,目測胸部和腹部都有創傷,是比較鋒利的單刃刀,準確情況得解剖後才清楚。」
滕鵬飛「嘖嘖」兩聲,道:「死者很壯實,右手抵抗傷,說明有正面交鋒。李超人,等會兒認真查一查指甲,還得看一看是不是同一把兇器形成的傷口。」
李法醫素來嚴肅,不苟言笑,長期與屍體打交道,神情中總帶了些陰氣,除了滕鵬飛以外,無人會當面稱呼「李超人」這個綽號。他瞪了滕鵬飛一眼,道:「這些都是必查項目,還需要你來講?工作時間,滕大隊嚴肅一點,不要輕易叫同志的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