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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晨光在前帶路,道:「我平常除了公事,基本不離開公司,所以把生活的地方搞得好一些。這是參照蘇州園林風格建成的花園,平時在裡面散散步,是極好的。以前我帶小麗參觀過蘇州的園林,她很喜歡,多次在我面前說想要有一座蘇州風格的花園。如今花園建成了,她卻不在了。」
侯大利能充分體會丁晨光的心境。楊帆曾經談起過想到大舞台表演的夢想,所以侯大利從來不去劇場,免得勾起痛苦回憶。
老朴跟在丁晨光身後,聽著其絮語,回想著丁晨光對於「狗咬狗」的判斷。這個判斷其實也是刑警支隊大多數領導的判斷,刑警支隊已經在黃大磊、秦濤周圍布置了警力,等待神秘的「杜強」再次現身。
三人在花園中間用了晚餐,賓主之間相談甚歡。
侯大利和老朴離開後,丁晨光獨自在花園中又坐了半個多小時,然後來到辦公室。辦公室里有總裁助理、保衛部長和法律顧問三人。
丁晨光臉如寒冰,道:「兇手是杜強。杜強在1995年失蹤。杜強、吳開軍、黃大磊和秦濤是喝了血酒的結拜兄弟,吳開軍和黃大磊都受到了槍擊。依我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經驗,杜強在1995年失蹤是狗咬狗,如今吳開軍和黃大磊中槍是杜強在報復。所以,杜強是警方搜尋的重要目標。」
他用手指著保衛部長老趙,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你把手下放出去,天天蹲在黃大磊和秦濤的家附近。發現杜強線索者,獎十萬。抓到杜強,獎一百萬。」
杜強帶有槍,是極其危險的亡命徒,保衛部長很有些擔心,道:「按照保衛部習慣,保衛小組是三人,如是保衛小組發現了線索,是三人分十萬嗎?」
「具體方案你去做,只要有成果,我不怕花錢。經辦人得多少,你都得雙份。」
丁晨光又對法律顧問問道:「在法律上有什麼問題?」
丁晨光已經下定決心做這事,法律顧問字斟句酌地道:「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六十三條規定,對於有下列情形的人,任何公民都可以立即扭送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或者人民法院處理,一是正在實行犯罪或者在犯罪後即時被發覺的;二是通緝在案的;三是越獄逃跑的;四是正在被追捕的。如果真發現了杜強,那我們扭送他到公安機關,這是公民的義務和權利,在法律上沒有問題。如果杜強反抗,我們就用力扭送。」
丁晨光道:「你協助老趙,把事情辦好。若是遇到急事,先找丁明。」
丁明是丁晨光族侄,深受丁晨光信任,目前擔任總裁助理,很多丁晨光不方便處理的事情皆由其出面。
老趙領受任務後,立刻和法律顧問回去做計劃,從整個丁工集團保衛部門中抽調復員軍人,組成十個小組,分別到江州和秦陽去邂逅「杜強」。老趙準備把此事的危險性講清楚,由抽調人員自行選擇是否參加,他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肯定有不少的人願意參加行動。
方案完成,老趙找到丁明。丁明看罷,提出兩點修改意見,又道:「改完了,你直接去找老闆。」
老趙道:「這麼晚了,找老闆不會被罵吧?」
丁明道:「其他事情,或許會被罵,這件事情,絕對不會被罵。我馬上要過去陪老闆喝茶,你直接進來吧。」
老趙迅速修改了方案,然後送到花園。果然,丁晨光立刻接過方案,仔細看了起來。看罷,他沉吟片刻,又給侯大利打去電話。
老趙修改方案這段時間,侯大利已經開車把老朴送回省城陽州的小區。兩人在小區中庭又討論了一會兒杜強,皆唏噓不已。
侯大利剛剛走進自己家門,便接到丁晨光的電話。
平時這個時間點回家,母親李永梅要麼是在打麻將,要麼是在美容,今天難得獨自在家,見到兒子自然很高興,等到兒子放下電話,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居然還主動回家。」侯大利笑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媽居然獨自在家。」
自從楊帆出事以後,兒子素來不苟言笑,李永梅見到兒子笑容,心中隱約的不爽就拋到爪哇國了,道:「剛才我聽到你在稱呼『丁伯伯』,是丁晨光?」
「找到了殺害丁麗的兇手。」
「真的!是誰?」
「兇手在1995年就失蹤了。」
「啊,這對丁晨光來說是遺憾。你別走啊,給我講一講到底是怎麼回事。」
侯大利放下包,到衛生間方便。母親一直跟著兒子,站在衛生間門口,隔著門繼續和兒子說話。侯大利無奈地道:「媽,你別站在門口,我尿不出來。」
「切,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什麼地方沒有見過。」
侯大利哭笑不得,道:「媽,我再次申明,我不是喝尿吃屎長大的。你站在門口,我真尿不出來。」
李永梅道:「長大了,毛病還多。我在客廳,等會兒過來陪我說話。」
來到客廳,侯大利簡略談了丁麗案能公開的情況,話鋒一轉,道:「田甜爸爸還有一個多月就要提前出獄,等到田叔出來之後,我們就準備結婚。」
李永梅道:「我兒也要結婚了,我真的就老了。田甜人不錯,只可惜工作不太好。」侯大利道:「她不做法醫了。」
李永梅道:「我知道田甜不當法醫了,其實到二大隊當偵查員也不好,對於女孩子來說,偵查員太危險,也照顧不了家庭。你們兩人都是偵查員,以後誰來照顧家庭?你以為小孩就是地里的一棵白菜,會自己生長?就算是地里的一棵白菜,也得施肥澆水。你初中階段之所以在外面鬼混,原因就是當時企業還在爬坡上坎,我和你爸全部精力都在工作上,沒有人管你,所以你就反了天,差點就成為紈絝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