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侯大利走進浴室,從身後抱住了女友,感受到女友冷冰冰的身體。
「又是什麼案子,讓你情緒激動,居然喝起了白酒?」
「今天的案子快把我氣死了。」
「你以前給我說,辦案不能帶情緒。而且你以前當法醫時,面對受害者屍體非常冷靜。」
「位置不同,心態不一樣。以前當法醫面對的都是屍體,如今面對的都是活生生的老弱婦孺。今天這個案子更特別,十一歲小姑娘被強姦了。」
「強姦幼女,重判。」
「重判個狗屁!強姦犯未滿十四歲,十三歲半。我就眼睜睜看著這個強姦犯從眼前離開。受害者家屬聽到這個消息,幾乎要崩潰了。這個十三歲半的強姦犯接近一米八了,身高體壯,他的媽媽還一口一個小孩。小女孩是真小,十一歲,身體還沒有發育,下面被撕破了。不僅是身體受到傷害,心理陰影肯定會跟隨她一輩子。女孩爸爸眼裡噴火,一直在喃喃自語說要親自報仇。我們建議民事賠償,數額可以高一點,女孩爸爸反覆說賠償解決不了問題。」
田甜的皮膚因為氣憤而生起了一層小雞皮疙瘩。
「世界就是這樣的,沒有辦法完美,我們必須認識到這一點。」侯大利想起了世安橋上發生的慘劇,嘆息一聲。
田甜轉過身,抱緊男友,低聲道:「在床上等我,今天我想要,痛痛快快來一場,讓我忘記人間的不公和骯髒。」
月光如水,透過窗,灑在地面和床頭。如絲綢一般的呻吟聲響起,越來越響,又突然拔高,高得似乎能飛到月亮上。
早飯過後,田甜特意穿上警服,準備應約到中山小學去上法制課。
侯大利獨自來到刑警老樓,抓緊時間研讀從視頻大隊拷貝回來的視頻資料。
視頻資料與十九世紀初的黑白電影相似,無聲且灰暗。黑白電影勝在有情節,演員有誇張表演,視頻資料是零散的、沒有情節的視頻片斷,看久了會讓人覺得特別無聊。侯大利有著強烈目標,將無聊感拋在了腦後。他在讀視頻時,同時製作了人物表格,以便與金山別墅住戶和服務人員加以對照。
金山別墅是高檔小區,物管配置很強,一級物管人員有物管經理、保安隊長、客戶服務總管、維修主管,下設有保安隊、客戶助理、清潔隊和維修組。
侯大利將視頻中出現的所有人物整理出來以後,便將物管經理、保安隊長、客戶服務總管和維修主管叫到刑警老樓,逐一核實。此項工作不需要高科技,卻需要耐心和細心。經過核實和排查以後,有十七名非本小區人員出現在名單中,其中有十三名是本小區住戶的親戚朋友,四名是為了維修小區道路請的臨時工。
十七人中有九名女性,排除。剩下八名男子有四人是臨時工,有四人是親戚朋友。
整理結束以後,侯大利目光久久停留在一個臨時工的相片上。盯了一會兒,葛向東出現在資料室,道:「有什麼事,心急火燎的?」侯大利指著電腦,道:「看這個戴帽的人,叫張林林,是不是似曾相識?
葛向東站在電腦前看了一會兒,然後拿了一張紙,憑記憶勾勒出戴帽人的身影。
侯大利道:「和誰像?」
「飛賊。」葛向東轉身到二樓,取出上一次依據受害者描述畫出的素描,將兩張圖放在一起,果然神似。
侯大利道:「譚主任根據金山別墅的腳印,推算出兇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體重六十五公斤左右,誤差不會太大,正是張林林的體形。」
朱林到資料室看罷兩張素描,道:「查。」
侯大利道:「身材相似的情況多,所以我們不能押寶,得全面調查。我和王大隊負責調查四個進入小區的臨時工,老葛和老樊調查四個進入小區的親戚朋友。」
朱林又道:「重案大隊不會放掉這些明顯線索,他們應該查過,你們可以去問一問情況。」
侯大利和王華一起找到第二組組長苗偉。苗偉負責黃大磊案具體偵辦工作,早就將所有進出金山別墅的人查了個底朝天,道:「四個臨時工都在維修組。維修組主要負責配電室、中央空調、電梯、管線以及其他綜合維修,實在抽不出時間來維修道路出現的破損,就從外面叫來臨時工。我們挨個兒調查了這些外來人員,重點也是這幾個臨時工,這幾個臨時工沒有案底,沒有劣跡,沒有發現異常。」
侯大利拿出兩張畫像,道:「這兩張素描都是葛向東畫的,一張是入室搶劫案犯罪嫌疑人的素描,另一張是張林林的素描,非常接近。」
苗偉看罷素描,道:「確實有點接近。這是一條重要線索,我們會把張林林列為重點目標。」
從重案大隊出來以後,王華道:「四個臨時工有姓名、電話和住址,被叫來當臨時工皆與本小區的服務人員有各種聯繫,應該不是他們。」
侯大利道:「是不是他們,都得實際接觸,說不定會有意外發現。我們找個理由,再去見張林林。兇手也是普通人,要做到隱藏痕跡,必然得走進金山別墅,還得不止一次進入,所以,我們重點關注反覆進入小區的。反覆進入別墅最多的除了正式物管人員以外,就數這四個臨時工。雖然重案大隊查得很細,對物管人員、臨時工都進行了調查走訪,但是,我們以老案的角度來進行調查,與重案大隊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