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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林說完,又對眾人道:「以前侯大利負責專案組的內勤工作,如今他來抓案子,內勤工作就由老葛來負責。大家歡迎。」
眾人皆歡笑拍掌。
聊了一會兒,大家的話題很自然地轉到了唐山林案。
侯大利介紹了現場勘查的情況之後,又對田甜道:「晚上有空沒有?我想到殯儀館去看看唐山林。我一直在觀看你們解剖,有一點疑問,想去確認一下。」
田甜道:「晚上去嗎?我不喜歡晚上到殯儀館。」
侯大利道:「我陪你去。沒事,不用怕。你不去的話,我沒法進解剖室。」
朱林道:「大利,屍體在殯儀館不會飛,沒必要急著今天晚上去。」
「我還是陪你去吧。」
田甜應承了侯大利,又對朱林解釋道:「大利這人有毛病,只要在案子上有一絲疑惑,掛在心上,不去就很難受。」
朱林有些好奇,道:「大利,你發現了什麼問題?」
侯大利指了指手臂,道:「這裡有一條傷痕,與其他傷痕不太一樣,或許也沒有太大價值,不去看一看不踏實。」
田甜道:「我也破個膽,在深夜進殯儀館。我不怕死人,就怕小時候聽過的鬼故事,還有屍體突然坐起來之類的。做法醫的怕鬼故事,傳出去有點搞笑吧?」
談話間,服務員陸續上菜。菜品遠較平時豐盛,特意準備了專案組成員都愛吃的臭鱖魚,朱林美滋滋地嘗了一口,道:「常總,我們工作餐有標準,這個菜超標準了。」
「這頓飯是丁總安排的,他有事耽誤,不能過來,特意叮囑我過來陪大家,一來是歡送田警官,二來是歡迎王警官。」
常總搓著手,滿臉笑意,笑容中又帶著些許無奈。他是丁晨光的心腹,很早就跟在丁晨光身邊,隨著企業發展得越來越大,其能力不足的缺陷嚴重影響了工作。丁晨光念舊情,讓其留在身邊,幫助處理家事,這一段時間丁晨光多次摔杯子,給了常總極大壓力。
飯至中巡,侯大利出包房接電話,常總藉口點菜跟了出來。
等到侯大利打完電話,常總靠了過去,恭敬地發煙,道:「小麗的事要拜託給侯警官了。丁總創業的時候,我就跟著丁總,天天在一個鍋里吃飯,看著小麗長大。小麗是個好女孩啊,一點兒也沒有大戶人家的壞毛病,就和侯警官一樣,非常優秀。家屬區距離江州師院近,她為了讀書方便,就住在家屬區。丁總已經在江州師院旁邊買了房子,完成了裝修,馬上就可以住進去,誰知就出了這事。」
「常叔,你放心,我們都沒有放棄。」侯大利點燃香菸,陪常總抽了幾口。父親侯國龍是山南省赫赫有名的企業家,作為富二代,侯大利完全能夠體會丁晨光的心情,常總所言總能輕易將其帶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特殊氛圍。
常總不停搓手,道:「大利是最厲害的刑警,大家都是這樣說的。以前分工是由葛警官和樊警官抓小麗的案子,所以丁總專門找了趙書記,讓你來掛帥偵辦小麗的案子。」
侯大利道:「我們雖然分為兩組,實則是一體的,丁總實在沒有必要為了這種小事驚動趙書記。」
常總道:「有必要,很有必要。這一年多我是看明白了,凡是你抓的案子都破了,你沒有參加的案子就一直懸著。這次由你來抓小麗的案子,破案就有希望了。」
侯大利道:「常叔,你可能是電影電視劇看多了,還以為現在是福爾摩斯時代。如今破案是團隊力量,個人能力不重要。」
常總業務能力不行,搞人際關係卻甚為精當,不再提這個話題,談了些十幾年前與侯國龍同時期創業的往事。侯大利在學生時代挺不喜歡提及父親,成為刑警以後,見到了太多人世間最悲傷的事情,對父親的叛逆之心不知不覺中減弱了。他耐心聽頭髮花白、身材發福的叔輩講起當年的事,將其所言牢牢記在腦中。
吃完飯,大家各自離開。
侯大利和田甜乘坐越野車,前往殯儀館。
侯大利啟動越野車,道:「你離開專案組,調來了搞治安出身的王華,效率降低一半。」
田甜繫上安全帶,道:「唐山林經營夜總會,王華熟悉娛樂行業,局領導是用人所長。」
侯大利搖頭,道:「這兩天我一直在跟蹤唐山林案,唐山林被殺是典型刑案,與治安關係不大。」
田甜笑道:「105專案組剛剛組建的時候,我是無心工作的冷淡法醫,老葛天天想著妻子家族的生意,樊勇在抓捕時打死了犯罪嫌疑人,你更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菜鳥,所有人都認為105專案組就是擺擺樣子,根本沒有指望能破命案積案。結果怎麼樣?105專案組屢破大案,不僅在市局有了名氣,省公安廳也準備針對全省未破大案要案建立類似機制。」
侯大利道:「你想表達什麼?」
田甜道:「朱支不僅是破案高手,也是管理高手。他沒有怎麼費力,就讓性格各異的刺兒頭都變得積極向上,原本鬆散的專案組成為極有凝聚力的專案組。調王大隊過來,朱支還是能發揮他的長處。這方面,你還得和朱支學習。他之所以離職,非戰之罪,主要原因還是接近退休年齡,而且擔任支隊長時間太長,不利於新陳代謝。」
侯大利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這是自然規律,沒有辦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