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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在城裡沒有找到他,居然躲在大山中。要判斷是不是杜強,還得到他的窩點尋找生物檢材。」侯大利將悲痛深埋於心,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案件上。這個時候,他的痛苦似乎減弱了。
朱林道:「這個是常識,技術室肯定就要到了。」
說話間,技術室警車開了進來,老譚、小林和法醫老李下車,從後備廂取了勘查箱,打過招呼,便在一名年輕警察帶領下匆匆上山。
村辦公室中臨時掛起一張地圖,劉戰剛、宮建民、洪金明、陳陽等刑偵領導皆圍在地圖邊。
劉戰剛面色凝重,道:「山上的人大概率就是杜強。杜強在山區長大,是打獵的好手,這就意味著他在山裡的生活能力很強,又帶著槍,非常危險。省廳協調了巴岳山沿線地區警力,準備將杜強堵在山上。但是,我們要做好堵不住的準備。若是堵不住,杜強最有可能前往秦陽。洪政委和朱支帶一個工作小組,前往秦陽,協助秦陽警方,不給杜強任何可乘之機。工作組成員除了金明、老朱和侯大利之外,還要把熟悉情況的葛向東和樊勇抽過去;王華暫時不用過去,留在江州。另外從重案大隊抽三名實戰經驗豐富的偵查員。省廳老朴也要前往秦陽,代表省廳做協調工作。老朱、洪政委,秦陽那邊就拜託你們了。」
臨戰之際,大家也不多語,各自奔赴戰場。
侯大利在出門前,停下腳步,道:「劉局,建議抽幾個人做一做杜強父母的思想工作,利用郵箱和其他渠道,勸杜強放下武器,投降。」
劉戰剛道:「三大隊抽了一個小組,一直在做這項工作。」
三大隊職責之一就是預審,江州市公安局的預審高手集中在此。由他們來做杜強父母的思想工作,最為合適。
洪金明、朱林、侯大利等人到刑警支隊領了槍彈後,乘坐三輛車,直奔秦陽。侯大利平常使用的那輛越野車性能極佳,又是地方牌照,適用於這種特殊局面,領頭車便是這輛越野車。
朱林眯眼休息了一會兒,突然道:「一時半會兒抓不到杜強,撐得住嗎?」
侯大利在師父面前也不矯情,道:「辦案時真沒事。只有投入到案子裡,我心裡才會好受些,否則就要想起田甜。」
朱林點了點頭,道:「你覺得杜強流竄到秦陽的可能性大不大?」
侯大利道:「杜強失蹤了十來年後才出現,出來後大開殺戒,說明他很隱忍,同時爆發力又很強。」
朱林道:「我最怕他長時間消失,等到大家都放鬆警惕以後,再重開殺戒。除了杜強以外,還有殺害唐山林的兇手。這人也很兇悍,不知道還會出什麼么蛾子。」
侯大利道:「最後查到幾個竊聽器?」
朱林道:「四個。三個安在重案大隊偵查員家裡,包括黃衛那個,一個在支隊辦公室老王家裡。二組就竊聽器之事詢問過秦力,秦力推得乾乾淨淨,說他只是股東,根本不管具體業務,竊聽器與他無關。李暉知道這事以後,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大哭一場,從金色裝修辭職了,準備自己單幹。秦力和我們的想法差不多,提前來到秦陽,住在弟弟家裡,估計也在等杜強。秦濤的妻女都搬回了湖州娘家,對外說是和秦濤吵架了,其實就是避險。如果在以前,警方懷疑秦力,早就可以控制他。現在一切講證據,這是對的,可是捆住了我們的手腳啊。」
黃衛案和唐山林案顯露出來的種種蛛絲馬跡紛紛指向秦力,秦力極有可能是幕後指使者,只是高平順死後,線索都被斬斷了。即使田躍進能出面指認秦力曾經為幫助弟弟秦濤損壞了現場證據,也只是一人之說,沒有任何證據,何況田躍進在明面上不會承認這個說法。這是刑警支隊目前沒有辦法對秦力採取直接措施的原因。
秦陽市和江州市被巴岳山分隔,兩地居民交往頻繁,公安機關合作緊密,互相都挺支持。洪金明一行來到秦陽之後,馬不停蹄奔向秦陽刑警支隊辦公室。
省公安廳老朴已經提前到達,正在會議室和秦陽刑偵領導們談杜強案,看到洪金明一行進屋,道:「你們稍稍休息,我和侯大利說幾句話。」
兩人來到屋外,老朴道:「田甜犧牲時,我正在追一個要案,沒能來參加葬禮。」
侯大利深吸一口氣,道:「她犧牲得很英勇。」
老朴道:「案子辦完,我到陵園看一看田甜。今天還是由你來談案子,沒有問題吧?」侯大利點了點頭。
進屋後,老朴恢復常態,摺扇在手掌中拍了一下,道:「江州的人到了。大利,你來講一講杜強的案子。」
在石秋陽案子中,侯大利冒著生命危險替換了人質,獲得秦陽警方一致好感。他們只是認為侯大利很勇敢,並沒有聽到「神探」這個綽號,老朴如此安排,讓他們有點疑惑。
江州警方工作組八人,侯大利最年輕。但是,工作組所有人都覺得老朴讓侯大利講案子是理所當然,各自找位置坐下,準備再仔細聽一聽侯大利的想法。
來參會的秦陽警方皆是刑偵方面的高手,察言觀色是其拿手好戲,見到諸位江州偵查員神態,明白眼前這位年輕偵查員肚子裡應該有貨,否則這些老偵查員不會如此認真。
侯大利潛心研究過丁麗案以及近期新發命案,知之甚深,肚子確實有貨,講起來自然頭頭是道,只花了十分鐘,便將從丁麗案到最新發生的街心花園槍擊案的來龍去脈解剖得清清楚楚,把喝血酒四兄弟的複雜關係也梳理得脈絡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