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頁
看完之後,林海軍道:「當前有三個關鍵點,一是兇手如何知道唐山林和黃衛的具體行蹤,二是誰會槍擊杜強,三是幾個案件在證據上的相似點。這些都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老朴曾經提過第一個問題,侯大利到現在還無法回答,只道:「追捕杜強是當前重中之重。抓到杜強,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林海軍突然陷入沉思,過了幾秒,道:「今天見面很有收穫,我有事先走一步。」
林海軍回到刑警新樓,找到宮建民,單獨匯報:「我剛才在專案組資料室將幾個案件全拉了一遍,在和侯大利討論問題的時候突然有一個想法。我覺得,支隊裡有人給街心花園槍擊案的犯罪嫌疑人通風報信,這個嫌疑人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支隊裡的人。」
宮建民頓時嚴肅起來,道:「這是誰提出來的觀點?」
林海軍道:「我根據事實進行的推測。」
宮建民道:「你是和侯大利在一起的,他是否知道?」
林海軍搖頭,道:「這件事非同小可,我有了這個念頭,趕緊過來單獨匯報,沒有對任何人提起。」
宮建民神情緩了緩,道:「這類事非常敏感,你單獨跟我聯繫,絕對不可散布出去。」
林海軍離開辦公室之後,宮建民在辦公室陰沉著臉,給朱林打電話,請他和侯大利到刑警老樓。
朱林和侯大利來得很快,進入支隊長辦公室後,發現政委洪金明也在場。
宮建民開門見山,道:「林海軍剛才在你辦公室,對你說了什麼?」
侯大利道:「前一階段,林大隊認為唐山林案和黃大磊案是同一個兇手,街心花園槍擊案以後,他覺得自己判斷失誤,到老樓資料室又拉了一遍案卷。拉完之後,他沒有說幾句話,匆匆離開了。」
侯大利所言與林海軍本人所言基本一致,宮建民這才放心,道:「朱支是支隊老領導,保密意識強,領導們都很放心。侯大利工作時間短,保密工作能否到位,我在這裡實話實說,領導們還是有隱憂。剛才林大隊從專案組過來,也提出了有內鬼的想法,嚇了我一跳,真擔心是侯大利泄密。還好不是,虛驚一場。」
洪金明道:「朱支,你是什麼意見?」
朱林道:「我信任侯大利。林海軍綜合手裡的信息後提出有內鬼,算是不謀而合,這說明我們以前的思路還是靠譜的。」
宮建民從抽屜里拿出黃衛案的卷宗,道:「這是以我的名義從檔案里借出來的,轉交給專案組。你掃描以後,把卷宗還回來。」
抱著黃衛案的卷宗,侯大利迫不及待地回到資料室,掃描完卷宗,又回到刑警新樓,將卷宗還給支隊。
潛逃的真兇
從街心花園逃離後,杜強沒有返回馬青秀租住的小屋,弄了一輛自行車,朝巴岳山的備用藏身處跑去。他的備用藏身處有兩處,一處在城區,借用同事身份證登記,裡面放著搶來的錢以及手槍、爆炸品等物品;另一處在巴岳山里,是在最危險時刻才使用的藏身處。
杜強從東南亞回到江州以後,很快就在第三人民醫院找到了落腳點;找到落腳點後,在值班空閒時間,經常爬巴岳山。以前跟隨父親在梅山打獵,讓他對大山有天然的親近感,獨自在山中行走,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時代。爬了七八次山,他終於尋到一個極佳的藏身處。若是一切順利,這處藏身地就不會使用。
今天受到槍擊後,杜強之所以直接使用這個藏身點,主要是因為他猜不透那個開槍之人到底掌握了多少關於自己的情況,不敢回到城區藏身之處。
巴岳山邊有個破敗場鎮,場鎮曾經是鄉政府所在地,鄉政府在1992年撤銷後,此地有一千多戶居民,青壯年多數外出做事,留在小場的多是中老年人。這是一個與時代脫節的小場鎮,生活節奏緩慢,對外界的事情反應遲鈍。從山裡出來,能補充基本物資,又不至於被人盯上。
上山小道旁邊是一條小溪。白天,溪水清可見底,游魚細石,直視無礙;黑夜,能聽到流水潺潺。杜強不知道自己沿途是否灑落血跡,為了防止警犬追蹤,他脫了鞋,摸黑沿著溪水上行半個多小時,上岸,拐進樹林,開始爬坡,爬了半個小時後來到一處破敗房屋。在白天走這一段路沒有任何問題,摸黑爬山則極為消耗體力。所幸杜強在山裡長大,十歲就跟著父親杜家德打獵,這才能在黑夜中找到落腳點。
房子是林場工人的看守房,廢棄多年,雜草叢生。此處居高臨下,人跡罕至,是藏身的好地方。破房子背後草叢裡有一處山洞,山洞被大片灌木遮擋,很難發現。杜強早就將山洞清掃乾淨,在山洞裡囤積了藥品、礦泉水和大箱袋裝食品、各類罐裝食品以及自發熱的飯食。
進了洞,暫時安全,杜強累到極點,顧不得清理傷口,拉開防蛇防蚊的睡袋,倒頭便睡。天亮以後,杜強在洞口安了一面鏡子,對著鏡子,用燒過的跳刀挖出嵌入肩上的鐵砂。鐵砂太細太密,肯定挖不完,他抱著能挑多少算多少的想法,用跳刀在肩上刺來刺去,鑽心的疼痛讓他額頭冒出了大顆汗珠。終於,他把通過鏡子看得見的鐵砂挑出來後,給傷處倒上雲南白藥,用繃帶纏好。
休息兩天後,杜強身體無大礙,便下山補充食品和藥品。場口有電桿,電桿上貼著廣告和帶相片的通緝令。他站在電桿前,仰頭看了一會兒通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