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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的工作,在這種情況下,你不下去,也有其他警察要下去。」
「好了,不說了,我在開車。」在地下室解救寧凌之時,王永強極有可能在黑暗的地下室,他在暗處,從上而下的警察在明處,存在相當大的風險。侯大利不願意嚇著母親,沒有點明此處,也對「偏心」的母親有點無可奈何。
晚上六點,侯大利和田甜準時來到位於省城陽州的國龍賓館。
國龍賓館是侯家人在省城陽州的大本營,侯大利在次頂樓有一間套房。這套房不對外,專供侯大利和田甜使用。李永梅還給兒子在省城留了一套別墅,只不過侯大利難得來省城,每次都住在國龍賓館,別墅成了擺設。
寧凌是今天晚餐的主角,殷勤地為侯國龍夫妻以及夏曉宇諸人服務。她還是那日舞台上那般打扮,沒有佩戴首飾,只化了淡妝,氣質還真與楊帆有幾分神似。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侯國龍看到兒子進屋,抬了抬眼皮。李永梅最了解丈夫的脾氣和想法,低聲打招呼,道:「我好說歹說,兒子才同意回來吃飯,你別三句話不對就發火,把氣氛破壞了。」侯國龍道:「那我一句話都不說。」李永梅道:「管幾萬人的大老闆,對兒子也要有度量。」
寧凌知道田甜和侯家其他人關係還略有些生疏,主動挽著田甜胳膊,陪其進入客廳。她又給國龍賓館總經理李丹打電話:「丹姐,大利哥來了,我們開飯吧。」
等待服務員送菜的幾分鐘裡,所有人都坐在客廳沙發上,圍在一起。侯大利和田甜沒有進屋之時,大家談論國龍集團的事,興致盎然。侯大利和田甜不是國龍圈子裡的人,他們進入時,話題就戛然而止。
夏曉宇是人精,又對侯家情況了如指掌,主動提起另一個話題,道:「大利,唐山林的案子破了沒有?」
侯大利搖頭,道:「案子還沒有破。曉宇哥,你和唐山林熟悉嗎?」
夏曉宇道:「江州只有屁股大一坨,圈子裡的人彼此都抬頭不見低頭見。唐山林跟吳開軍混社會,後來開賭場,放高利貸,再後來做夜總會,涉及的行業多,仇家不少。如今江州最大的夜總會便是隆興夜總會,金家夜總會雖然很高端,論生意火爆程度卻比不上隆興夜總會。」
侯國龍皺著眉,努力回想唐山林的模樣。雖然近年來他離開了江州,但是仍然關注江州這個發家之地,對江州的政界商界人物還是多有接觸。唐山林不算是江州商界老闆,只能算是吳開軍的副手。吳開軍開夜總會賺了不少錢,由於行業性質,上不得台面。比如丁晨光可以自由出入市委書記辦公室,除了公司規模以外,還與其製造業身份有關。吳開軍作為夜總會老闆,就算有錢,也很難成為市委書記的座上賓。
侯大利道:「夏哥熟悉江州各方面的情況,唐山林和吳開軍關係如何?」
夏曉宇道:「吳開軍也算是老牌社會大哥,這人做事還算有分寸,很少逼人到絕路。放高利貸時,對方真是走投無路時,他還會給對方想想辦法。我遇到一件真事,有一個朋友本身沒有多少錢,想一鋤頭挖出個金娃娃,通過關係接了一個兩億體量的工程,啟動資金幾乎全靠貸款和借高利貸,做到最後,由於地勘不仔細,出現了大麻煩,最後資金鍊斷了,眼看著就要做死。吳開軍催了幾次,又親自到工地去看了,他動用了自己的人脈,約了市財政和市建築的相關人員,聚在一起給我朋友出主意,追加了預算,市財政又提前支付了一部分,勉強讓我那朋友吊住了氣。吳開軍再借了一筆錢,也是高利貸,只是還款期定得遠一些。工程結束後,兩個億的工程做成了三個多億,我那朋友還了銀行和高利貸的錢,還賺了一筆。他給我說過幾遍,吳開軍雖然做高利貸,但是為人耿直。」
侯國龍見兒子聽得十分仔細,插話道:「吳開軍算有生意頭腦,這是放水養魚的辦法。曉宇那位朋友應該就是朱三吧?若是逼得緊了,朱三肯定是跑路,到時一筆爛帳,吳開軍也要受損失。這種做法雖然看起來簡單,但是沒有歷練出來的心胸和眼光,做不到這一點。在所有行業中,商業最能磨鍊人。」
「常在河邊走,難免會濕腳。吳開軍經營夜總會,帶有一幫小弟,違法犯罪絕對免不了。」侯大利聽得出父親的言外之意,能接受父親用這種方式談話,沒有接話,也沒有反駁,只是客觀地談案子。
重案大隊很多偵查員都懷疑唐山林之死與吳開軍有關,原因很簡單,唐山林死了以後,吳開軍就成為最大受益者,很多涉黑之事都可以推到唐山林身上。田甜離開了專案組,不了解唐山林案,沒有發表意見。她知道男友不會在家中隨意提起案件,這樣問肯定有目的,便在一旁靜聽。
李永梅插話道:「唐山林這種混社會的渣滓,遲早要出事。江州以前未破的殺人案破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丁麗案。為了一個案子,還有必要專門成立一套人馬?」
侯大利順勢就將話題引到丁麗案,道:「105專案組設立的初衷就與丁麗有關,丁麗案未破之前,專案組撤不了。丁麗遇害是在1994年10月,遇害前,丁晨光的公司正在投標勝利煤礦,丁麗遇害和這次投標有沒有關係?」
夏曉宇道:「警方多次來查這事,若是真有關係,早就應該查清楚了。當年老大一心想抓主業,對煤礦、地產都沒有多大興趣,我對地產有興趣,不想經營煤礦。煤礦受國家政策影響更大,而且礦井裡危險因素多,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