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
張大樹提高聲音,道:「到底說了什麼?」
許秀蓮道:「她想和邱宏兵離婚,你坐在旁邊,我不想多說。」
張大樹道:「你沒有問她在什麼地方?」
許秀蓮道:「我問了,她沒有說。」
張大樹將菸斗扔到一邊,道:「我女兒不會出事,她喜歡出去玩,也許手機掉了。許秀蓮,你趕緊打電話,問問5月23日後,有誰見過冬梅。」
許秀蓮這才反應過來,道:「為什麼找冬梅,她出了什麼事情?」
張大樹道:「有可能和顧全清一起不見了,你趕緊打電話,別他媽囉唆。」
許秀蓮和張大樹分別打了幾個電話,最初,張大樹還能強作鎮靜,後來聲音越來越急。許秀蓮驚慌失措,帶著哭腔,說話都不利索了。
夏季,透過落地窗能看到四合院繁花盛開,美景如畫。室內,沒來由出現一些陰風。張大樹把電話扔在一邊,獨坐在沙發上。沙發很柔軟,他陷入沙發里,如一隻孤獨的小貓,沒有了大老闆的霸氣。坐了幾分鐘,他大拇指和中指壓著太陽穴,手掌捂著眼,搖了搖頭,道:「老都老了,女兒如果出事,那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人間慘事啊。你們沒有在湖州那邊水庫的松樹林找到人,我派人去,哪怕掘地三尺,也要知道女兒最終的下落。」
侯大利完全能夠理解張大樹此刻的心情,道:「張叔,事情或許沒有這麼壞。我現在想知道冬梅姐的社會關係,除了親戚以外,還有她的朋友關係,特別是關係密切的。」他原本是公事公辦的態度,一直稱呼張冬梅本名,見到張大樹神態,於心不忍,將本名改稱為「冬梅姐」。
張大樹睜眼看了侯大利一眼,道:「丁晨光女兒的案子,你辦得好。我女兒如果有事,也交給你辦,希望能抓到兇手。佳洪和他姐姐關係好,他馬上就到,等會兒你問他。」
院外響起了刺耳的剎車聲,隨後就有人衝進房門。張佳洪紅著眼,吼道:「我姐在哪裡?」
「吼什麼吼?坐下。」張大樹原本是疲勞至極的神情,面對失態的兒子,聲音低沉又嚴厲,挺起腰。
張佳洪悻悻地坐了下來。
張大樹的腰隨即又軟下來,道:「大利有話問你,知道什麼全部說出來。」
侯大利把錄音筆放在張佳洪面前,道:「我需要冬梅姐的所有社會關係,越詳細越好。」
張佳洪道:「我姐喜歡交朋友,朋友多,我就先談幾個印象最深的。第一個是梁永輝,梁永輝曾經和我姐好過,他是省話劇團演員,長得挺帥氣。」
侯大利問道:「梁永輝和你姐是哪一年好的,是認識邱宏兵之前還是之後?」
張佳洪看了父親一眼,道:「前年吧,我姐和邱宏兵已經結婚好幾年了。我就不遮遮掩掩了,我姐為人豪爽,性格好,很討男人喜歡,和好幾個男人好過。他們交往幾個月就分手,不會鬧出什麼事。只有梁永輝後來鬧出不少事,還曾經到江州找邱宏兵談判,讓邱宏兵和我姐離婚。我姐其實和邱宏兵關係也不錯,後來鬧得很僵,就是從梁永輝過去鬧事開始的。」
侯大利道:「最近,梁永輝找過你姐嗎?」
張佳洪道:「梁永輝一直沒有放棄,後來還去找過顧全清的麻煩。」
侯大利道:「你知道顧全清?」
張佳洪道:「我和我姐關係好,她有什麼事情,都要和我說。梁永輝最初是找邱宏兵,後來發現找錯了人,再去找顧全清。我姐還有一個關係特別好的閨密——蒙潔,是大學同學,在陽州工作,在報社搞攝影。遇到煩心事,我姐最喜歡找蒙潔傾訴,其次才是我。我姐的事,蒙潔知道得最多。」
記錄了蒙潔準確信息後,張佳洪又提供了八個與張冬梅關係密切的人,其中有三人保持過戀愛關係,兩個是高中同學,還有三人曾是工作夥伴。
談話結束之時,侯大利又道:「你談一談對邱宏兵的印象,不用刻意組織語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張佳洪道:「邱宏兵是真心喜歡我姐,我作為旁觀者有時都會覺得他太窩囊。當初梁永輝拿著和我姐在一起的照片找到邱宏兵,要求他退出。邱宏兵堅決不肯離婚,從來沒有因為這事罵過我姐。我姐曾經和我談起過,邱宏兵是一個好男人。」
張大樹聽兒子講述,皺了皺眉,打斷兒子的話,道:「邱宏兵的心機比你和你姐姐都要深,和你姐姐結婚,就是衝著大樹集團來的,不要被表面現象迷惑。你姐以前拼死拼活要嫁給他,就是沒有認清楚邱宏兵的本質。對我來說,衝著大樹集團來反而正常,純粹的愛情有沒有?有,世上總有少數傻瓜。邱宏兵想要依靠大樹集團,我反而放心。只要大樹集團不垮,他們的婚姻就會保持。你姐過於依仗自己的優勢地位,不好,這是教訓。你姐和邱宏兵當初談戀愛鬧得轟轟烈烈,這更不是好事,當初鬧得有多大,離婚時就會鬧得有多大,這是血的經驗。」
在侯大利和江克揚等人離開後,邱宏兵接到岳父電話後,叫上司機小章,急急忙忙前往陽州。張家人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許秀蓮喘不上氣,躺在床上吸氧。張大樹和張佳洪父子倆在客廳里,不停接打電話。邱宏兵進門,立刻成為風暴的中心。
張大樹雙眼充血,用手指著女婿鼻子,道:「到底怎麼回事,你這個做丈夫的,老婆到哪裡去了,你一點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