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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裸照,肖紅氣得渾身發抖,揮手扇了楊為民一個耳光,道:「你這個衣冠禽獸,和你一起工作,我噁心。」
望著照片,楊為民不停揉眼睛,雙腿發軟,喊道:「冤枉,真是冤枉,有人在陷害我。」
侯大利指著相機道:「這是不是你的相機?」
楊為民臉上肌肉不停顫抖,道:「是我的相機。有人在陷害我,肯定有人陷害我,肖紅,是不是你這個賤貨?肯定是你,你他媽的不得好死。」
侯大利打開相機,看了看裡面的內容,裸體照片仍然存在裡面。
肖紅滿臉嫌棄,道:「我不想和你說話,你這個死變態。」
發現了張英的裸照,這就意味著張英受侮辱是真實的,可以立案,為張正虎找回公道算是大大進了一步。侯大利仍然覺得此事大有蹊蹺,腦中豎起了一排排問號。
楊為民再次來到刑警新樓,這一次不再進入詢問室,而是直接進入訊問室。詢問室布置得如同一般會客室,訊問室的椅子則對被訊問人有約束。
「我比竇娥還冤枉,警官,有人陷害我。」楊為民坐在椅子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詢問是以江克揚為主,訊問則以侯大利為主。
走完必要程序後,侯大利道:「江州二建,有誰是湖州人?」
楊為民道:「老闆邱宏兵是湖州人,下面員工也有湖州人。」
侯大利道:「5月26日晚上,你和誰在一起喝酒?」
楊為民道:「我說過好多遍了。」
侯大利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楊為民,你要認清楚形勢,前兩次是叫你過來詢問,這一次是訊問,你明白詢問和訊問的意義嗎?」
楊為民垂頭喪氣地道:「那天晚上,我們公司員工在一起喝酒,具體有邱宏兵、小章⋯⋯」
與張正虎通話的手機是楊為民的手機,說話人是湖州口音,而邱宏兵恰好又是湖州人。侯大利不太相信邱宏兵這種級別的老闆會赤膊上陣,這非常不合情理。但是,證據已經指向了邱宏兵,必須調查。
江克揚找理由和邱宏兵通了話,通話之時,特意錄了音。隨後,老克探組又在刑警大樓四處找湖州人,終於湊齊了九個湖州人。每個人都錄了一段話,和邱宏兵說的是相同內容。
張英來到派出所後,聽到第七份錄音材料後,激動起來,道:「我聽到的就是這個人的聲音,絕對是他,聲音很特殊。還是湖州口音,很好辨認。」
第七份錄音材料是邱宏兵的聲音。
侯大利道:「暫時不要下結論,聽完再說。」
聽完十份錄音材料後,侯大利打亂了播放順序,聽到第四份材料時,張英道:「就是這人的聲音,絕對是。」
第四份材料正是邱宏兵的聲音。
侯大利道:「江州很多湖州人,你確定是他?」
張英道:「肯定是他。這人聲音低,非常渾厚。」
邱宏兵聲音富有磁性,辨識度很高,張英堅持認為錄音中的聲音就是當天威脅自己的那人的聲音。
從理論上來說,不管是嫌疑人、受害人還是證人,受到案發時的環境、人員、物品、光照等多種因素的影響,加上時間流逝產生的記憶流失,其主觀判斷會發生偏差,還會出現多次描述不一致的現象。張英認定打電話者是湖州口音,這只是她一個人的看法,有可能出現誤差。
張正虎使用的是老年山寨機,聲音很響,當時坐在其對面的李強聽到了對話內容。
江州市看守所,李強被帶到提訊室。衝動是魔鬼,張正虎一時衝動,持鐵鍬打斷了一名龍泰公司員工的手臂,又追打正在執法的派出所民警,結果中槍身亡。李強本人用菜刀砍傷了正在執法的民警,導致民警張勇縫了十幾針。如今他失去自由,每天在看守所監舍里度日如年。
侯大利隔著鐵柵欄注視萎靡不振的李強,道:「張正虎接到電話的時候,你聽得到電話聲音嗎?」
李強多次回答過這個問題,有些心煩,只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道:「張正虎用的是老年人手機,聲音大得很,我坐在他對面,聽得清清楚楚。」
侯大利道:「打電話那人是什麼地方的口音?」
李強有些張口結舌,道:「你不問我打電話那人說的是什麼內容嗎?」
侯大利強調道:「打電話那人是什麼地方的口音?我問的是這個問題。」
這是發生在一個月前的事情,李強反覆回憶那個引起張正虎發怒的電話內容,多次強化後,至今仍然將聽到的電話內容記得清清楚楚。這一次來提審的警官不按常規出牌,問起電話里的聲音是什麼口音。李強苦苦思索了一會兒,道:「好像是湖州口音。」
侯大利道:「你確定?」
李強道:「我想起來了,確實是湖州口音。」
聽罷十份內容相同的錄音後,李強苦著臉道:「時間隔得太長,我又沒有貼著耳朵聽手機,除了湖州口音非常明顯以外,其他我真不曉得。」
侯大利道:「你試著挑一份最最接近的。」
李強道:「第三份有點接近。」
第三份正是邱宏兵的聲音。
第二次辨認時,李強挑出的聲音還是邱宏兵的聲音。
猥褻案中,電話號碼是二建辦公室主任楊為民的,從楊為民辦公室搜出了張英的裸照。如今李強和張英從十份錄音中挑出了打電話者的聲音。這兩條線索出來後,邱宏兵帶著辦公室主任楊為民以及幫凶限制張英的人身自由並猥褻的畫面就躍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