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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別墅區和高森別墅區是城區老牌別墅區,而月亮湖別墅區則是城郊最好的別墅區。邱宏兵前往的別墅位於水庫最尾部,是整個別墅區最幽靜的地方。
「只有我們兩人嗎?打掃衛生的柴阿姨沒在?」肖霄走進別墅,打量後山,縮了縮肩膀。
邱宏兵道:「柴阿姨每周四來打掃一次。這是修身養性的地方,我來的時候,不能有閒雜人。」
別墅有高大圍牆,牆內面積至少有十畝地。肖霄少年時也曾經做過富家小姐,可是每次來到月亮湖別墅仍然感到奢侈。她仰起頭,用崇拜的眼光看著邱宏兵,道:「兵哥,你真行,這麼年輕就能住這麼大的別墅。」
邱宏兵自嘲地笑了笑,道:「這個別墅是大樹集團修的,張大樹原本想給自己修一個養老的地方。後來他到了陽州,基本上就不回來了,別墅就由我住。」
肖霄輕輕上前,挽住了邱宏兵胳膊,道:「兵哥,陪我散散步。」
別墅有家用電梯,邱宏兵帶著肖霄坐電梯來到四樓。站在四樓平台上俯瞰,湖面盡收眼底,湖對岸是密林,不時有山鳥從林梢飛過,發出啊啊的叫聲。湖邊有一個小水泥台,一艘小機動船隨湖水輕輕蕩漾。
「你會開船嗎?」
「當然會,以前經常開到湖中間釣魚,這兩年事情多,沒有時間玩了。」
「那帶我去坐船。」
「晚上我們悄悄出去,然後停在湖中間,關掉馬達。小船到時會隨著水波搖晃,頭頂是天空,四周是山林,那種感覺很棒。」
肖霄靠著邱宏兵肩膀,道:「好浪漫,我喜歡。」
三樓有一個大平房,大幅落地窗前擺了一架鋼琴。邱宏兵揭開琴蓋,彈響了第一個音符。
旋律響起,肖霄安靜下來。她從小學習彈鋼琴,請了專業鋼琴老師,誰知剛剛過了鋼琴十級,父親生意就轟然而塌。最初,肖霄認為音樂便是一切,當家庭經濟陷入困境之後,她才明白音樂不過是生活的附屬品。儘管如此,她聽到從邱宏兵手中流出來的音符,仍然找到片刻的感動和平靜。
坐在鋼琴前,邱宏兵的氣質發生明顯變化。他完全沉浸在琴聲之中,左手在低音區彈奏出均勻而清脆的琴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強。右手在高音區奏出雄壯的進軍號聲,氣勢雄渾。
琴聲停止,邱宏兵抬頭,見肖霄眼中掛著一滴眼珠,道:「你能聽懂?」
肖霄用手背抹去淚滴,道:「這是蕭邦的《英雄波蘭舞曲》,彈得真棒。」
邱宏兵這一下更驚訝了,道:「你還真懂,以前學過?」
肖霄道:「我,鋼琴十級。雖然十級在邱哥這種專業選手面前不值一提,但是當年全市過十級的人之中,我年齡最小。」
邱宏兵興趣大增,道:「你準備一套十級曲目花了多長時間?」
肖霄歪著頭想了想,道:「也就三四個星期吧。」
邱宏兵豎起大拇指,道:「牛,我很多年前指導過兩個學生,一個準備了三個月,另一個準備了整整一年,彈得還很菜。你來彈一曲,我聽一聽你的水準。」
肖霄坐在鋼琴前,最初還不適應,手生,慢慢地,少女時期長期訓練的成果顯示了出來,蕭邦的《C大調練習曲》逐漸有了靈氣。
琴聲結束,邱宏兵鼓掌道:「你有天賦,可惜被耽誤了。」
肖霄站起身,輕輕抱住邱宏兵,道:「兵哥,我愛你。」
下午5點半,邱宏兵從床上起來,其身心都在肖霄身上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他在窗邊抽了支煙,給老包打電話,問道:「公司那邊是什麼情況?」
老包坐在辦公室,看著桌上被砸出來的印痕,道:「還能怎麼樣,一群老頭老太婆鬧事,警察來了只能幹瞪眼。他們鬧到中午1點才走,現在大家還在收拾殘局。」
交代了工作,邱宏兵來到床前。肖霄依然在沉睡中,薄被蓋在腰間,半遮半掩更增性感。他猛然間有些恍惚,想起與妻子第一次相聚的情景。那夜,在借用的工作室里,他彈鋼琴,張冬梅隨著琴聲隨意起舞,有時認真跳,有時胡玩地跳幾下。夜深後,琴聲驚擾了鄰居,鄰居老大爺火冒三丈地敲門。
彈不了鋼琴,張冬梅從包里取出一瓶葡萄酒,兩人在夜光下喝酒,聊音樂。興之所至,在工作室的桌上完成了第一次。結束後,張冬梅蓋著衣服在桌上沉沉睡去,月光偷偷從窗口溜進來,照在女友身上,潔白的皮膚被染成了象牙色。他站在桌前,面對沉睡的女友,暗自發誓:「我要永遠愛張冬梅。」
張冬梅再次來到工作室。凌晨2點,邱宏兵被一陣猛烈的鞭炮聲驚醒。張冬梅如小鹿一樣鑽進男友懷裡後,一直在偷偷地笑。隨即,樓下鄰居帶著警察敲開房門。
樓下老大爺怒吼道:「誰他媽的這麼缺德,在我家門口放了鞭炮。」他舉著鞭炮的碎片,罵道:「半夜三更,整整一千響的鞭炮,這是要人命啊。」
樓上樓下憤怒的鄰居全部聚在門口,各種污言穢語朝小情侶罵去。
邱宏兵從睡夢中醒來,對眼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辯解道:「我沒有放鞭炮。」
老大爺一雙眼睛血紅,道:「肯定是你們。昨天晚上深更半夜還彈琴,被我制止了,心懷不滿,你們是在報復。」
張冬梅躲在邱宏兵身後,伸出腦袋,呸了一聲,道:「不要血口噴人,我們又沒瘋,為什麼要半夜放鞭炮。明明是你自己半夜放鞭炮,還要賴在別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