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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和我們領導聊什麼了?」柳書元問道。
男生不答,一臉的難受勁。
有時候語言的作用微乎其微,20歲的男生死了母親,如果能安慰幾句安慰好了,那就是見鬼了。
白松見狀,給柳書元遞了個眼神,倆人就沒有和男生再說話,拿出手機看起了群里的消息。
現在已經很晚了,沒什麼新的突發事件了。
這鬼天氣,不出門的話基本上也沒啥事,這麼晚,大街上一輛車都沒有,自然也就沒什麼事了。
派出所能開的車子更少,遇到家庭糾紛,直接就告訴去不了……
支隊現在騰出了三四輛車,黃支隊安排車子過來,一會兒把莊支隊等人接回去休息。
今天晚上,莊支隊四人就住在天東區了,孫杰去了刑科所,刑科所距離市局比較近,白松跟孫杰說了,忙完直接回市局休息。
不知不覺中,案子也都差不多了。
今天晚上,各部門的人都需要好好休息,因為明天雨量變小直至放晴,水位下降,會暴露出來很多的問題。
根據歷年來的經驗,明天會有第二波意外死亡的人被發現,沿河的單位也會在緩流區撿到屍體什麼的,與此同時,次生災害也會逐漸顯現,比如道路淤泥等。估計後天一天,一個派出所僅僅是撿到的汽車牌照就能有二三百個。
看完了群里的消息,白松想和死者的兒子再聊點什麼,結果男生一直也都不說話,也就沒辦法了。
過了一會兒,莊支隊從屋裡出來,看到白松二人,「走吧,咱們三個先回去,邢隊還在他們支隊等咱們,回去早點休息,明天天亮了誰知道還有啥么蛾子。」
「好。」白松和柳書元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門口一輛刑警隊的警車在等著三人,上了車之後,車子直接啟動。
大雨依舊。
第八百三十六章 思考
「莊支隊,您真厲害,剛剛我們和那個男生說了半天,他一句話都不搭理我們。」白松道:「您是怎麼跟他聊上的?」
「給他講故事」,莊支隊道:「不過……」
莊支隊看了看天東支隊的司機,接著看向白松:「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男生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痛苦?」
「嗯?」白松和柳書元都愣住了。
當警察是一個需要理智的職業,所以在某些情況下,趙晗那種遇事衝動、濫好人的情況是不可取的。這段時間以來,趙晗也已經好了很多。
但是,有時候太理智了,就容易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得過偏,而無法把情緒代入進去。
「首先可以確定這個男孩和他爸關係不咋樣,他爸也瞧不上這個兒子,從頭到尾他爸都不怎麼搭理他。其次就是他和他媽的感情應該是不錯的,剛剛我和他爸還聊了幾句,他爸說這娘倆關係好。」莊支隊問道:「一般20歲的學生,母親突然去世,會是這種狀態麼?」
開車的刑警有點欲言又止,最終也沒說話,他知道這裡沒他說話的份,但是他真的很想吐槽這幾個人。
神經病啊!
有時候很多外行說「看到手發抖、眼睛往別的地方瞟就是撒謊」什麼的,通過一些微表情來判斷一個人說話的真偽。
還有的說「我盯著你的眼睛,我問你問題,你要是撒謊我就能看出來!」
這其實都是胡扯,這都是建立在對方智商比你低很多的前提之下。如果對方智商比你高,你怎麼看也看不出來。
所以,真實的表情並不是教科書上一一對應的那種,而是因人而異、因環境而異。
男生的表現確實是不夠悲傷,但是有的人遇到大悲之後就是咽在心裡,發泄不出來,這也是正常情況。
所以,開車的刑警以為莊支隊這幾個市局的人就是純理論派,本來想說幾句,但沒有說。
「有道理,但是這個情報價值太小,總不可能是她兒子給他媽推下去或者其他的什麼情況。」白松道:「這人話不多,估計都在心裡吧。」
「可是……」柳書元欲言又止。
見白松看著自己,柳書元看了看司機,說道:「沒事,回去再說吧。」
……
回到天東支隊,到了給大家留的一個小宿舍里,莊支隊、邢隊、白松、柳書元四個領導坐著開始聊案子。
今天太多人回來備勤,能給留個單獨的屋子就不錯了。
「我感覺我要是說了,那個司機肯定得笑話我。」柳書元接著剛剛沒說完的話:「我總覺得那個男生有一種自責的情緒。」
白松想了想:「你這麼一說,對,我也感覺到了。就是不是單純的那種痛苦、難過,而是你說的這個,有一種自責、愧疚的感覺。」
「你也發現了?」柳書元備受鼓舞,「那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男生並不像以前接觸的那些窮人家的孩子一般拘束?看著應該挺成熟的。我遇到過很多家貧的男生,大一大二的時候,都是非常扭捏,但是這個男生感覺更理智一些。」
「對」,白松點頭:「接著你的思路往下分析。」
「沒了。」柳書元道。
「沒了?」白松差點一個踉蹌。
「昂,我就是覺得這個男生不是個簡單的人。」柳書元道:「這還不夠嗎?」
「你說呢?」白松沒好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