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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這聲嘆息,是為了誰。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情不知何起
無論王若伊怎麼說,身為辯護人,張玫都是要提起上訴的,雖然她自己也對這個沒有什麼信心。
王若伊幾乎是必死的。如果沒有新的足以影響判決的材料出現,二審高院維持原判的概率極大。
也就是說,張玫這個時候不退出,高院庭審之時,還會面臨同樣的結局,事實上,這個案子到了現在,張玫再繼續待著,只能是浪費她的時間。
張玫在堅持什麼?白松不得而知。
從白松的角度來說,他很難說希望法院如何判,畢竟王若伊的犯罪行為在先,這個事情也不是白松應該考慮的,作為警察,儘可能地掌握每一個違法證據才是白松應該做的。
而且即便是與白松「對立」的趙欣橋,依然支持白松把王若伊的所有罪證都找到,至於法院如何認定,這個是另外一回事。
說到這裡,很多人不懂死緩是什麼意思。
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意思就是,兩年死刑考驗期。在這兩年期限內,觀察罪犯的表現。
如果兩年內,罪犯表現良好,兩年後,轉為無期徒刑。
如果兩年內,在監獄裡還繼續作奸犯科違法犯罪,可以重新判決為死刑立即執行。
這兩年時間內,絕大部分的罪犯都肯定很乖巧,所以,死緩基本上就是:
不會死。
也因此,死緩與死刑立即執行,完全是兩個東西。
王若伊聽到這個死刑立即執行的判決沒有如何變化,孫曉若卻真的崩潰了。
有多少人理解孫曉若現在的處境?
這天底下,從來沒有什麼感同身受,這樣的災難性的處境,不設身處地,誰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呢?本來那麼完美的家庭,此刻不僅僅是分崩離析,簡直就是世界末日,不,也許世界末日都會比這樣好一些,至少大家可以抱在一起死。
同為知識分子,孫曉若此刻卻如同一個失去了家的小孩,抱著張玫不知道說一句話。
這個事不能聽王若伊的,哪怕還有一線希望,哪怕……僅僅為了把這個時間拖長几個月。
一審結束,張玫寫了上訴申請,交給了孫曉若。緊接著,張玫就買了車票,準備回上京市了。
最令白鬆開心的是,趙欣橋不急著陪導師回學校,而是接受了白松的邀請,在這裡再待一天再走。
說真的,白松也只是客氣客氣……他真的沒有想過趙欣橋真的會留下,以至於趙欣橋說出那句:「好啊,正好我也沒有逛過天華市……」的時候,白松都下意識的說出:「唉……」
好在,白松反應非常快,立刻答應了下來。
複習考試?先緩緩緩緩……
聽了趙欣橋的建議,白松帶她去了天華市比較著名的兩所高校,其中一所更是開國先輩的母校,學術氣息很是濃郁。
二人散步在校園裡,引來了不少關注,可能是自己太帥了?白松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不太好意思。
……
「你似乎有些傷感。」白松走著路,有些明白趙欣橋為什麼不急著回上京市了,可能真的是因為有些心事。
「嗯。」趙欣橋輕應了一聲:「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是因為誰?孫曉若嗎?」白松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但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也許吧。」趙欣橋想了想,突然說道:「你信不信,王若伊不會死?」
「嗯?你的意思是說……」
白松沒有說完,趙欣橋又點了點頭,兩人無聲地繼續散著步。
白松明白,趙欣橋傷感的,不是孫曉若,學法律的人,悲歡離合見得多了,她感慨的,恰恰正是王千意。
如果說,有一種犯罪嫌疑人叫做老油條、老運動員,那麼王千意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想通過審訊,獲得公安機關不掌握的犯罪線索,對於王千意這種人來說,幾乎可能性為0,但是,他卻主動招供自己曾經被女兒哪怕是一句話帶過的線索,以求給女兒立功。
王千意從事走私十幾年了,在最原始的資本積累期間,到底曾經犯過什麼罪?現如今有的東西真的已經被時間長河所掩飾,但是如果王千曾經真的有過很大的案子,這個案子,一旦王若伊指出,公安機關查實,很可能給王若伊算重大立功表現……
也就是說,王若伊可能會被判處死緩,但是……
也許,這也是父親?
「王若伊不會說一句的。她不主動招供王千意的事情,也就無從談起了吧。」白松道。
「按理說是這樣,可是,有我導師和孫曉若……」
白松明白了,他沒有說什麼。在白松看來,王若伊如何判決反倒是不重要了,他有些好奇王千意到底曾經做過哪些事情,一些被時間長河掩蓋的黑暗,也許將通過一種別樣的方式重見天日了。
不過,這也許就是父母心吧。
「不說這些了」,趙欣橋越說越有些傷感:「你司法考試準備的怎麼樣了?考過了之後呢?」
「準備的不怎麼好,這幾天看庭審,我發現我刑事訴訟法還有很大的欠缺。如果僥倖考過了之後,我打算繼續自學吧,學無止境咯。」白松看了看趙欣橋:「可不能哪天被你當做文盲了。」
「哈?」趙欣橋笑道:「文盲?你要是文盲,那我也是咯。不過你要是過了,那可得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