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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人?」警員將目光集中在小鑽風身後,他們發現的確有一名已經昏迷的人正趴在小鑽風背上,他們再次交流意見,「你把他放下,然後站在一旁。」
即使警員現在很想一槍崩了小鑽風,但出於職業道德,他們並沒有這樣做。
小鑽風按照警員的要求,將錢倉一緩緩放在地上,然後他慢慢舉起雙手後退。
見對方非常配合,警員臉上的表情非常疑惑,但是看見地上躺著的傷患頭上有麻色的紗布繃帶,他們心中的懷疑減輕了一點。警員逐漸接近小鑽風,他們其中一人走上前將小鑽風控制住,之後,後面的警員才打手勢讓醫護人員過來。
醫護人員疾步走到了錢倉一身邊,他們蹲下查看錢倉一的傷口,過了約半分鐘,負責檢查的醫生轉頭對小鑽風說道:「我們救不活,傷者的情況非常嚴重,恐怕活不了多久,如果在受傷之後第一時間進行救治,說不定還有機會活下來,但是現在……」醫生用沉重而平緩的語氣將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
說話的時候,醫生的目光始終放在小鑽風身上,他擔心小鑽風會突然發難。
「我知道,麻煩你救救他,能多救一秒是一秒。」小鑽風根本沒幻想過醫生能夠將這種狀態的錢倉一救活,不過,如果只是讓錢倉一多活一到兩個小時,以目前的醫術完全能夠做到這一點,前提是錢倉一能夠撐住。
「沒用,不過是多拖延幾秒而已。」醫生不願意做無用功,「我不是冷血,他現在這樣即使救了也活不下來,說不定還有可能因為搬動等動作導致提前死亡。」為了防止小鑽風誤會自己,醫生後面又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小鑽風點頭,然後,他跪在了地上,即使是控制他的警員也沒有預料到這一點,接著,小鑽風雙手撐地,頭嗑在了地上,沉悶的響聲傳到醫生的耳中,聲響不大,甚至可以說很輕微,但是醫生知道,對方是真的在磕頭。
一下、兩下、三下。
頭再抬起的時候,額頭正面已經滿是血痕。
此時,醫生看見了小鑽風眼中的決絕,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說些什麼,他的面前,很有可能再死一個人。雖然他們現在很想讓這個人死,但是理智讓他們選擇按照正確的流程辦事。
醫生心一軟,開口說道:「人肯定是死定了,但我會試一試。」說完這句,醫生轉頭低聲對身旁的護士說了兩句,之後,神情焦急的護士跑向住院樓內,沒多久,幾名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跑了出來。
「那個……我覺得我也可以救治一下。」不知何時,寓言從陰影中走出,只見他步履蹣跚,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摔倒,等到寓言走近之後,小鑽風才看清寓言此時的情況,他面色蒼白得毫無血色,嘴角的血跡一直流到下巴處,然後緩緩滴在地上。
倒地之前,寓言對小鑽風笑了笑,只是他口中的牙齒已經全部被鮮血染紅。
生命力過度使用的懲罰遠不止身體虛弱,極端情況下,演員直接猝死也有可能。
燈光明亮的病房當中,小鑽風坐在椅子上,手上已經戴上了手銬,身旁是四名警戒的警員,無論小鑽風做任何事情,這些警員都會形影不離,即使是大號。
小鑽風轉頭看著躺在白色病床上的錢倉一和寓言,兩人都戴著鼻面罩,陽光醫院的醫生已經在盡力搶救兩人,但是正如之前所說,最後活下來的希望渺茫,然而,現在小鑽風需要的是時間。
他看著牆壁上的時鐘,現在時間已經到了早上五點,因為是7月13日屬於夏季,所以太陽出來得要更早一些,這對錢倉一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此時此刻,小鑽風心中不禁回想起自己憤怒的一刻。
沉浸在後悔與自責當中帶來的只有更多的後悔與自責。
同時,小鑽風心中也想到這麼一句話。
……
昏睡當中的錢倉一併非全無意識,實際上,他在昏迷當中也一樣經歷了一些讓他記憶深刻的事情,許多事情只有在特殊的時候才會從識海深處浮出表面,然而,人並非認識不到自己的問題,而是故意忽視自己的問題。
睡夢中,錢倉一睜開雙眼,他四處打量,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乾淨整潔的房間內,而他正躺在沙發上。
「感覺如何?」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錢倉一轉頭,發現自己身旁有一人正坐在灰白的蛋殼椅上,這人穿著白襯衫,打著紅領帶,外面套著深藍色的西裝外套,臉上的面容看起來已經有四十多歲,更接近傳統的紳士,然而,這一切錢倉一都不感興趣,他最感興趣的是這個人的臉竟然像年老後的自己。
錢倉一坐了起來,「什麼感覺如何?」他發現左邊太陽穴上方傳來一股劇痛,可是用手去摸,卻沒有任何痛感傳出,這讓錢倉一感覺非常奇怪。
「活著的感覺如何?」坐在椅子上的人說道。
「活著的感覺?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死了嗎?還有,你是誰?為什麼長相和我一樣,難道我也得精神病了嗎?我聽說過精神病會傳染的說法,但是我想我應該沒有被傳染的條件,畢竟我無需整天都和精神病人待在一起。」錢倉一從沙發上站起。
「按照你的理解,我是邊緣信息管理者,只有在你陷入深層次昏迷的時候才有可能與我見面,你也可以將我理解為你的靈感、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