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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寓言聞到氣味的瞬間,屏住呼吸,但是他右手不敢做出遮擋口鼻的動作,因為客廳盡頭是長方形餐桌,此時,餐桌邊除了「妹妹」之外,還有一個女人,從相貌和年齡上判斷,女人可能是「母親」。女人坐在長方形短邊位置,正對客廳,剛好能夠看見他,女孩則坐在餐桌左側。

    「快來,今天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女人的聲音傳來,穿透力極強。寓言最先聽到的聲音,就是女人發出的聲音。

    寓言讓自己的呼吸慢慢平復,他不敢大口吸氣,怕自己會被嗆到。有地獄電影的提示,行動起來輕鬆許多,至少現在他就知道,不引起「家人」注意才是正確做法,不出意外,度過半個小時幾乎不成問題,畢竟他不需要再做別的事情。

    隨著呼吸逐漸平緩,他的身體已經慢慢適應臭味,不過這種適應反而讓他心裡不舒服,因為適應臭味的過程難以言喻,屏氣就像站在糞坑邊,而平緩呼吸像是將腳慢慢伸進糞坑的感覺,而完全適應,則是脖子以下完全在糞坑狀態。

    寓言走向餐桌,每一步都凝重萬分,他憂心忡忡,正考慮等會該不該吃。走近之後,他才發現餐桌上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別說晚餐,連碗筷都沒有。

    難道……

    寓言心中咯噔一聲,不詳的預感在他腦海中浮現。

    這餐飯,一定很「難」吃。

    寓言來到餐桌邊,見到還剩下一把破舊的椅子,除了薄薄一層灰塵之外,椅子結構連接部分還有不小空隙,顯然不太牢固。他輕輕坐下,還沒坐穩,椅子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他聽到聲音,連忙將屁股往上抬了抬,擔心椅子垮掉。隨後,視線看向餐桌,臉上布滿愁容。

    「怎麼?心情不好?」女人見到寓言神色憂愁,關心地問道。

    可不能被發現!

    寓言神色馬上恢復正常,像是變臉一般,接著他搖頭答道:「沒有。」

    「沒有就好。」女人笑了笑,露出一點牙齒。

    寓言恰好將注意力放在女人臉上,一眼發現女人牙齒不是人類牙齒,而是鋸齒狀尖牙。

    「來,嘗嘗好不好吃?」女人轉頭看著女孩,右手伸出,在餐桌邊抓了下,之後,右手維持抓筷子的手勢,仿佛手上真有一雙筷子,接著她將筷子伸向餐桌中間,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動了一下,再將手移到女孩身前。

    「謝謝媽媽!」女孩高興得大叫。

    臥槽!臥槽!臥槽!

    寓言內心幾乎崩潰,眼下這情況,如果他想撐過半個小時,肯定要「演」晚餐的戲,而且不能露出破綻。現在,餐桌上沒有任何道具,吃飯的動作根本無所謂,問題在於他根本沒辦法確定餐具的位置。

    這也太難了……

    寓言心中不斷吐槽,但是放在餐桌下的右手還是抬了起來。

    女人頭轉回來,看著寓言,說道:

    「你也嘗嘗。」

    說完,她上半身向前靠了一點。

    寓言看著女人的臉,雖然只有眼白的眼睛影響判斷,但是他依然從女人臉上讀懂了期待。

    「嗯。」寓言點頭,右手放在餐桌上,但是遲遲沒有動手。

    筷子是在這裡嗎?應該是對稱的吧?希望她有強迫症,一定要擺好。

    寓言在女人目光逐漸凝視之下,不得不動手抓起不存在的筷子,然後維持姿勢,在這過程中,他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女人臉上,觀察女人表情,一直到他拿起筷子,女人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太大變化。

    呼……

    寓言心中鬆了口氣,接著,他回憶女人夾菜的位置,也將右手伸過去,複製對方的動作。

    忽然,女孩大聲喊道:

    「哥哥,你把飲料碰倒了!」

    寓言心中一驚,維持夾菜動作,汗水順著右太陽穴流下。

    女孩沒有再說,而是連忙站起,爬到桌子下面。

    此時,寓言嘴角抽動,在心中瘋狂吐槽。

    怎麼會有飲料放在我前面?哪個正常人會把飲料放在有人坐的一邊,不是還有沒人坐的一邊嗎?哦,忘了,你們不是正常人!

    寓言心中正思考著該怎麼緩和尷尬氛圍的時候,女人再次開口。

    「你不喜歡吃紅燒肉嗎?我燉了雞湯,多喝點,對你身體好。」女人語氣關切。

    我人暈了?我怎麼知道雞湯在哪裡?

    縱使心裡已經想掀桌子,但此時能說出口的話也只有幾個字。

    「喜歡吃啊!」寓言笑著說,接著將「紅燒肉」夾到碗裡,再作勢扒飯,臉上還做出美味的表情,但是,在他面前,只有空氣,還是帶點怪味的空氣。

    「哥哥,你喝嗎?我幫你倒。」女孩此時也開口。

    寓言皮笑肉不笑答道:

    「不喝,謝謝。」

    什麼他媽你幫我倒,待會是不是還要添杯啊?

    寓言埋著頭,心中開始計算時間。這時候,他眼角餘光瞥見女人和女孩四目相對,似乎兩人正在達成共識。

    怎麼了?發現我的破綻了?也是,我怎麼可能沒有破綻?簡直全身都是破綻!

    寓言不得不在心裡承認這一點。

    「哥哥,幫我夾一下豆角。」女孩再次開口。

    聽到這句話,寓言不得不抬起頭,同時開始分析豆角的位置。

    女孩不高,夾不到的菜應該在另一邊,說明豆角肯定在另一邊,但是,問題是她們剛才對視的那一眼,是不是打算測試我?如果是,那麼我可能正好落入圈套。說起來,現在時間已經快5分鐘,半個小時也太久了,誰吃飯要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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