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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許久後,溫靜才停下腳步,她此時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此時她感覺哪怕有個人給自己一個枕頭,她就能馬上睡著。
她此時扶著路旁一塊凸起的岩石,靠在上面,喘了很長時間的氣。
「剛才,我的身後到底有什麼?」
她記得很清楚,秦鵬的聲音是非常突兀地戛然而止。他後面的話,為什麼沒有再能說出來?
秦鵬難道也和自己有一樣的經歷嗎?一樣進去接受過了催眠的齊煙煙,也發生了和高姝荷一樣的變化嗎?
難道他……他……
死了嗎?
在當年遭遇地震以前,溫靜一直感覺死亡和自己就好像是地球到冥王星的距離一般遙遠。直到災難突兀降臨的時候,對他人而言只是晚上吃飯時的作為談資的社會新聞,報紙上的一個大版面,門戶網站的一個大標題,對她而言卻變成了最真切的索命死神。如果不是當時被人民子弟兵找到了被埋在瓦礫下的自己,她根本活不到今日。
活著不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死亡和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
正因為有當年那段經歷,當死神再度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溫靜感受到了和當年相比更強烈的恐懼。
她將頭死死埋入了膝蓋。
她想休息一會……
一會就好……
意識一點點被剝離出身體,她再度開始陷入沉眠。
這一次,在夢裡面,她抬起頭,一個女孩蹲坐在自己面前。
她終於開始看清女孩的臉。
女孩長得和自己小時候很像。
他此時也一樣蹲坐在地面上,周圍的景色,很模糊。
女孩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看著溫靜。
「對不起……」
溫靜抬起手,想去觸摸眼前的女孩。她的手觸及到女孩的臉龐,竟然感覺得到一些溫度。然後,她抬起手,擁抱著這個孩子。
「對不起,是媽媽錯了……」
孩子依舊沒有說話,但卻伸出手,也抱住了溫靜。
然後,溫靜哭了起來。
離婚後,溫靜實在是壓抑了太長的時間。這段時間,她沒有任何可以傾訴的對象,沒有任何能夠幫助她的人,而偏偏在這時候,她在這種最無助的時候,成為一個準母親。
但此刻,擁抱著懷中的「女兒」,溫靜才感受到,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或許這個孩子的到來並不是她所期望的,但此時此刻,她明白到,她深愛著這個還沒有降生於世的孩子。她來到這裡,真正的原因,是她想找到一個可以不用打掉這個孩子的理由。
再度睜開眼的時候,溫靜看著自己的懷中,當然,什麼也沒有。
但她的臉上,開始露出堅毅的神色,取代了原本的恐懼。她現在體會到了,為母則剛這四個字。
「得想辦法找到董邪才行,不然的話,就沒有辦法解決這一切。」
找到董邪,然後想辦法將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他。只有這樣,才能可能讓他們破解出所謂的生路。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她隱隱意識到一件事情,雖然這座山看上去很大,但恐怕無論逃到哪裡去,只要不找到所謂生路,秦鵬就是她接下來的結局。
「我不可以死,我不能讓這個孩子陪著我一起死……」
溫靜說出這句話後,開始仔細觀察四周,考慮朝著哪個方向走比較合適。她現在迷路得很徹底,根本就不知道該朝哪裡走。
「回到山上去……」
這是她思索了許久後,得出的一個結論。
聽起來很瘋狂,但是溫靜覺得,這是唯一能和董邪等人匯合的辦法。
董邪等人接受到某個人或者某個組織發給他們的「血字指示」,受到僱傭或者威脅來參加這個旅行。不管這背後的勢力是利誘還是逼迫,他們從一開始就是知道這裡會很危險的。而且,始終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下山的意圖。那麼回到山上去,就有可能見得到他們。
「秦鵬那時候害怕成這個樣子,他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而且那時候他看到我身後有什麼東西,甚至都不敢說話,只敢用手指著……這更不尋常。」溫靜開始進行分析,「即使當時我身後站著一個準備偷襲我的人,他和那人也保持著一定距離,大可以直接出聲對我示警,可是他只敢舉一下手指……」
「而那時候,我逃走以後,他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更不正常。他是正面面對著我背後的『人』的,對方不可能通過偷襲瞬間殺死他,他一個大男人即使搏鬥也能堅持一段時間。那麼,追他的恐怕不是旅行社的那些歹人。也就是說……」
果然是惡靈嗎?
想起那時候門縫內看到的場景,溫靜依舊是覺得萬分詭異。
如果是惡靈的話,那麼恐怕在這裡漫無目的地逃,只會落得和秦鵬完全一樣的下場。
「我會不會是瘋了……」
溫靜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想法似乎太劍走偏鋒了。但是她還是決定向山頂移動。
相比尋找下山的路,朝著山頂走卻似乎要容易了許多。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
「等等,這裡……」
又過去大約十分鐘,溫靜開始發現,這周圍似乎是剛才遇到秦鵬的地方。
「是……是這裡嗎?不過,樹木看起來都差不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