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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天峰的心底泛起一陣挫敗感,現在他明白譚家強也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可能會在接下來的幾次循環當中成為一股強大的阻力,看來必須特別安排警力來對付他才行。
「這瓶東西,我需要帶回警局分析調查。」
「沒問題,麻煩警察同志給我開個證明之類的。」譚家強依然是滿臉笑容,「我可是要靠這東西來申報課題的,請好好保管,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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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日,第二次循環,下午五點半,駱滕風的專車上。
天色依然灰暗,雲層壓得很低,雨勢時大時小,因此路上的交通狀況也顯得比平日更擁擠。
「彈簧效應」再次顯示規律了,駱滕風讓司機先行離去,跟上一次循環一樣,安排路天峰開車。
對駱滕風而言,今天的D城大學之行圓滿結束了,他既在講座上出盡了風頭,也在參觀教學活動的過程中盡顯友善的形象。
因此駱滕風現在可謂滿面春風,與沉著臉開車的路天峰形成了鮮明對比。
「路隊,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啊?今天下午的行程不是挺順利的嗎?」
你覺得順利,只是因為沒看見那些不順利的地方——路天峰當然不可能這樣說話,他只是淡淡笑道:「背後的辛酸一言難盡啊!」
「這麼說來,X就是逆風會的成員?」駱滕風的眼睛一亮。
「並不是,我們還沒找到他。」路天峰老老實實地回答。
「所以說你今天上午的警告依然生效?」
「是的,今晚的宴會同樣需要萬分小心。」
駱滕風不禁皺眉:「這場宴會有上千人參加,我想X也不敢隨便亂來吧?」
「我們這些當警察的,永遠不敢低估犯罪者的瘋狂。」
其實讓路天峰煩心的還不僅僅是譚家強,正在監控的幾位嫌疑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根據童瑤的匯報,樊敏恩今天中午去了SPA和理髮店,花了三個多小時,然後乘車前往城中著名的高檔夜店「巴黎俱樂部」,沒想到在俱樂部的門外遇上了負責監視張文哲的餘勇生。原來張文哲也是這家夜店的股東之一,樊敏恩在這裡就是為了和他見面,這兩人到底有什麼關聯?
會特意選擇在這種地方「談生意」的人,大多數遊走在法律邊緣的灰色地帶,因此巴黎俱樂部在包間裡安裝了信號屏蔽器,導致童瑤的竊聽器無法運作。
如果是在營業時間之內的話,餘勇生還能想辦法假扮客人或者服務生混進去打探消息,但像這樣的大白天,兩個人關起門來聊天,還真讓他束手無策。
結果樊敏恩和張文哲密談了將近兩小時,童瑤和餘勇生卻只能守在門外乾瞪眼。大概四點半,樊敏恩首先離去,張文哲在十分鐘後也離開了俱樂部,兩人都是面無表情,完全推測不出他們在俱樂部內到底談了些什麼。
另外一位監控對象高緲緲的行動線倒是簡單,她一直坐在辦公室里幹活,哪兒都沒去,不過黃萱萱通過網警的援助,獲取了高緲緲的網頁瀏覽數據,發現她竟然整個下午都在搜索關於陳諾蘭的個人資料。
臨下班之前,高緲緲還登錄了某個專業的生物醫學資料庫網站,接連查閱了好幾篇專業領域的論文,其中有一篇關於實驗室毒物泄露事故的文章,讓人難免產生各種聯想。
看完下屬的匯報,路天峰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大了一圈。
在上一次循環當中,白家婚宴的全過程波瀾不驚,但深入調查才發現,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路天峰又想起了當時陳諾蘭和樊敏恩之間爆發的那場小衝突,之前幾乎沒有交集的兩個人,為什麼會在婚宴過程中產生矛盾呢?
看來是今天下午張文哲跟樊敏恩見面的時候向她說了些什麼,才導致她對陳諾蘭產生了敵意。
路天峰決定在下一次循環中,派人提前潛入巴黎俱樂部的包間安裝錄音設備,以填補這近兩小時的空白信息。
而另外一個不穩定因素就是高緲緲,這位看似善良單純的女生對陳諾蘭的敵意隱藏得更深,甚至到目前為止,也完全無法指責她做錯了些什麼,但這種不動聲色的敵人才更可怕。再想深一層,高緲緲如果對駱滕風懷有恨意,是否同樣能隱藏得不露痕跡?
但如果高緲緲是X的話,她為什麼要弒父?
車窗外傳來了一聲悶雷,路天峰突然想到了一點:高緲緲並不是高俊傑的親生女兒,只是養女。會不會有某件事情讓這對父女反目成仇了?
不行了,路天峰只覺得自己越想越混亂。
一陣莫名其妙的冷風吹著路天峰的後背,這時候他才注意到駱滕風把后座車窗的玻璃降了下來,外面零零星星的雨點也隨風飄入車內。
「吹吹風,精神爽利一些。」駱滕風就像看穿一切般說道,「開車嘛,還是得注意安全,不要分神想其他東西了。」
「都是些關乎駱總生命安全的事情,我不得不去想。」
駱滕風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開口道:「其實在我心中,有一個人的嫌疑非常大……」
路天峰瞄了一眼後視鏡。
「這個人就是你的太太樊敏恩。」
駱滕風稍微愣了愣,並沒有表現得特別驚訝:「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你特意安排司機迴避了,如果你想對我說的是張文哲、高緲緲等人的話,根本沒必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