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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怎麼回事?」黃萱萱終於返回現場,她好不容易才逆著人潮衝進禮堂,第一眼就看見了如此慘烈的一幕。
「快叫救護車!」明知已經回天乏術,也知道女孩可以在下一次循環當中「復活」,路天峰的心情依然非常沉重。
他不忍親眼看著這樣一條年輕而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懷中慢慢凋零。
「堅持住,別閉眼,你會沒事的。」他不斷地鼓勵女孩,而女孩的目光卻漸漸變得呆滯,失去了焦點。
黃萱萱也伸出手來,幫忙按壓女孩的傷口,看起來血好像漸漸止住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再也沒多少血能流了。
女孩動了動紫青色的嘴唇,好像說了聲什麼,但沒人能聽得清,然後她就慢慢合上了眼睛。
「老大……她不行了……」
路天峰一言不發地將女孩的屍身平放在地上,再轉頭看向譚家強,眉心中槍的他,倒是死得痛快。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蜷縮在角落裡的陳諾蘭,她嚇得臉色蒼白,雙腳發軟,一副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全靠駱滕風的攙扶才沒有倒下。
駱滕風如同戴著人皮面具一樣,看不出他的情緒變化,但路天峰注意到他的肩膀在不停地顫抖著,看來這一幕同樣給他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路天峰站起身來,出於本能想走過去安慰陳諾蘭,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雙手和身上全是血,剛邁開的步子又停住了。
黃萱萱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她擦了擦手上的血,走到陳諾蘭身邊,說:「駱總、陳小姐,我先帶你們離開這裡吧。」
「等一下。」路天峰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萱萱,你帶人搜索校園,一定要找到一位叫徐朗的男生,他與這次事件有著密切關聯。」
「知道了……」黃萱萱的語氣中出現了少見的猶豫,畢竟剛才路天峰一個莫名其妙的指令就把她調離了現場,一轉眼的工夫禮堂里卻死了兩個人,很難說這兩者之間有沒有因果關係。
路天峰有意忽略了她的猶豫,只是催促一句:「快去吧,這裡交給我。」
黃萱萱離開後,路天峰也走到了駱滕風和陳諾蘭身邊,駱滕風依然紳士地用手攙扶著陳諾蘭,而陳諾蘭似乎還沒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
「我們走吧。」路天峰從嘴裡擠出這四個字來。
「去哪裡?」駱滕風還能平靜地發問,陳諾蘭則是一直死死盯住兩具屍體,緊咬嘴唇。
「回警局,有些問題我需要搞清楚。」
「警局?」駱滕風皺了皺眉頭。
「今天在駱總身邊已經接連死了三個人,我覺得你還是跟我到警局會更安全。」
「哪三個人?」駱滕風問。
「除了眼前這兩人,還有今天中午在機場被打倒在地的那名年輕男子,他被送到醫院後搶救了兩個多小時,最終還是沒救回來。」
駱滕風沉默了好一陣子,才說:「他們的死應該跟我沒有直接關係吧?」
「我不知道。」路天峰直直地看著駱滕風,駱滕風也毫不畏懼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那我們走吧。」
6
四月十五日,第三次循環,下午四點。
路天峰靜靜地坐在警局審訊室內,雙手托腮,隔著單向玻璃牆觀察分別坐在兩間審訊室內的駱滕風和陳諾蘭。
在這次循環里,X至少布下了機場和D城大學禮堂兩處死亡陷阱,路天峰暫時還想不通X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但他堅信在警局裡面,X再也沒有搞小動作的機會了,駱滕風和陳諾蘭相對會安全一些。
路天峰也正好趁此機會喘一口氣,回憶和整理一下今天所發生的種種事情。
「老大,你在這裡啊。」餘勇生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生怕打擾到路天峰似的。
「莫睿帶回來了?」
「是的,不過他一再稱什麼都不知道……我看他還真不像是在說謊。」餘勇生說話也有點吞吞吐吐,可能他的內心也在懷疑路天峰到底在搞什麼。
「那我先去見一下莫睿,駱滕風那邊交給你了。」
「我……我該問他些什麼?」餘勇生還真有點糊塗。
「詢問他關於逆風會和D城大學的事情。我剛剛發現,駱滕風和陳諾蘭兩人都跟D城大學有交集,所以植根於D城大學的逆風會,也許跟這件事還有更深層次的關係。」
「連嫂子也牽涉在內?」
「在工作中,她就是陳諾蘭,不是什麼嫂子。」路天峰正色道。
「明白明白。」餘勇生連聲應道。
在另外一間審訊室內,路天峰見到了莫睿。這個男人的長相毫無特點,很容易被忽視。如果不是有著每隔半分鐘就要聳一下肩膀的習慣,那他真是一個做間諜或者臥底的最佳人選。
「莫先生,你好。」
莫睿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心事重重,他用乾澀的聲音道:「警察同志,我一向奉公守法……」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我只想問你一件事。」路天峰看準了莫睿的性格,直截了當地問道,「今天晚上,你是不是接了一件特別的活兒?」
「沒有啊,這些天我一直在劇組裡頭,今晚有我的戲……」他的肩膀又聳了一下。
「沒有其他人來找過你,讓你去別的地方嗎?」路天峰盯著莫睿的臉,希望尋找到對方撒謊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