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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要你們派刑警大隊的路天峰來現場負責談判工作。」
「路天峰?」即使做足了心理準備,路天峰依然因為在這種時刻聽見自己的名字而震驚。
「我給你半小時的時間,把路天峰找過來,否則,我就要開始殺人了。」對方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說,「我們可是真的敢殺人的。」
電話沒有任何預兆就被掛斷了,路天峰立即看了看手錶,晚上七點十五分。
「路隊,這事很反常。」童瑤憂心忡忡地說,「千萬不能答應他們的要求。」
「我沒有別的選擇——」
手機振動了一下,路天峰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彩信。照片很明顯是在天書西餐廳內拍攝的,只見一個女生倒在血泊之中,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接著是一條文字信息:「我們真的會動手。」
童瑤倒吸了一口涼氣:「路隊,已經有人質身亡了。」
「你注意到了嗎,這一槍打穿了人質的脖子。」路天峰愁眉苦臉地說,「一般人在射擊時只會瞄準目標的身體,有誰會對著人的脖子開槍呢?」
「對自己槍法很有信心……殺人如麻的人,比如職業殺手,或者只認錢不怕死的僱傭兵。」童瑤也皺起了眉頭。
路天峰的神情越發嚴肅,說道:「童瑤,能不能想辦法確認死者的身份?順帶查一下這個手機號碼的信息,雖然估計也不會有什麼線索。」
「可以是可以,只是路隊,特警隊最多還有三分鐘就到場……」童瑤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希望路天峰不要衝動行事。
「對方是衝著我來的,我怎麼也躲不過。快去搜集資料吧。」路天峰拍了拍童瑤的肩膀,沒料到這時候童瑤突然出手,一下扣住路天峰的手腕。
路天峰還想反擊,童瑤卻行雲流水一般連續擊打他的手臂和膝蓋,將他按倒在地,並用手銬將他銬在旁邊的欄杆扶手上。
「童瑤,你在幹嗎!」路天峰氣得差點吐血。
「對不起,路隊,你還沒正式復職,現在並不算一名警察,我不能讓你孤身犯險。」
「開什麼玩笑?你知道嗎,陳諾蘭在餐廳裡頭!」
「什麼?」童謠愣了愣。
「放開我……求求你!」
童瑤萬萬沒想到,路天峰會用這種哀求的語氣來跟她說話,她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以前從未見過的表情。
那是對陳諾蘭的關切之情。
「童瑤,再相信我一次。」
「我相信你,但我也有身為警察的責任。」童瑤艱難地擠出這句話來,然後轉過身去,「抱歉,我先去接應一下特警隊,你在這裡等我回來。」
「童瑤!」
童瑤飄然而去,路天峰狠狠地跺了跺腳,然後他注意到天書西餐廳的侍應還一直坐在旁邊,臉色蒼白,呆若木雞。
侍應的胸前戴著一塊精緻的工牌,是用別針別在衣服上的。
路天峰眼前頓時一亮:「快把你的工牌取下來,拿給我。」
「為……為什麼?」
「快!」路天峰暴喝一聲,那侍應哪裡還敢多問,連忙取下工牌,扔給路天峰。
路天峰看著工牌上的別針,滿意地笑了。
5
晚上七點二十分,路天峰揉著發紅的右手手腕,走進了天書西餐廳。光憑一副手銬根本困不住一名素質過硬的刑警,因此他不太確定童瑤到底是故意放了自己一馬,還是工作失誤,但無論如何,他總算進入了這個龍潭虎穴。
一進門,就有一把槍抵住了路天峰的額頭。
路天峰雙手高舉過頭,手掌張開,示意身上沒有任何武器。他雖然看似低垂著腦袋,神情緊張,但實際上卻偷偷地用目光飛快地掃描著餐廳內部環境,分析著形勢。
「進去!」戴著狗頭面具的男人拿著槍厲聲喝道。
路天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餐廳的人質似乎全部轉移到了包間裡頭,暫時只能看到三名歹徒——其中一個人正拿槍指著自己腦袋,而在不遠處,另外兩人同樣拿著槍,光看他們持槍的動作,就知道是老江湖。路天峰猜想,那個戴豬頭面具的人也許是他們的頭目。
餐廳有著大面積的玻璃幕牆,原本是設計給顧客欣賞夜景的,現在所有玻璃幕牆都被厚厚的窗簾遮住了,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的狀況,這為特警隊可能實施的突擊行動帶來了困難。
而且歹徒已經在其中幾扇玻璃幕牆上安裝了炸彈,如果特警隊選擇在這裡強攻的話,將會傷亡慘重。
眼見歹徒比自己設想的更加深謀遠慮,路天峰原本就不足的自信心更加瓦解。
「你就是路天峰?」戴豬頭面具的男人開口說道,路天峰在心裡暗暗給他起了個代號叫「豬頭」。
「是的。」
「你的身份證呢?」豬頭沒有輕易相信路天峰的話。
路天峰慢慢地將右手探入口袋,掏出身份證,遞給身旁戴狗頭面具的歹徒。
沒想到豬頭卻說:「不用給他,你扔過來給我。」
路天峰只好乖乖地將身份證拋給豬頭,豬頭接過證件,仔細打量了一番,才說:「很好,證件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為什麼要騙你?」路天峰試圖反客為主。
「路警官,你看我這次行動的現場指揮水平怎麼樣?」豬頭完全不理會路天峰,自顧自地岔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