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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危險了。”陳詩羽抬腕看了看表,說,“我剛才得到通知,劉鑫鑫的傷情鑑定結果下來了,兩處輕傷二級。現在這個時候,趙達應該已經被刑事拘留了。”
“那就好,那就好。”認真看書的林濤插了一句。
“先刑事後民事。”陳詩羽接著說,“等到故意傷害案結了,離婚起訴也就順理成章了。所以劉鑫鑫現在已經安全了,她今天就搬回自己家住了。”
“這樣也好,你保護不了劉鑫鑫多長時間的。”我說,“畢竟我們也有自己的生活,這麼多弱者,你不可能都幫助得過來。”
陳詩羽沉默了一會兒,說:“也許你們不能理解,這樣,我和你們說一個故事吧。很多年前,我還在上小學的時候,我家的鄰居大媽,就經常遭受家暴。當時我還小,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爸和轄區民警都干涉過他們家的事情,但是因為大媽不願意聲張,所以每次都不了了之。後來,大媽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痛苦,卻沒有選擇去報警,而是選擇了自殺。很不巧,她自殺的過程,被我全部目睹了。”
說到這裡,陳詩羽深深吸了一口氣,停頓了一下。我們也都靜靜地望著她。
“也許這個事件,就是讓我立志當警察的一個重要事件吧。雖然我只是個普通的民警,很渺小,但是我發誓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更多的人,教會更多的人,在自己的合法權益被侵害的時候,應該拿起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而不是傷害自己。”
我點了點頭,我理解了陳詩羽對這件事執著的原因所在了。
“哦,對了,許晶的身世,我和市局同志一起查了。”陳詩羽說,“許晶的養父母都是媒體人,為人非常好,周圍的口碑也都非常好。經過調查得知,他們在年輕的時候嘗試丁克,但年紀大了以後,覺得孤獨寂寞,於是就收養了許晶。許晶被收養的時候,大約是十歲的年紀。這一家三口一直挺幸福,周圍鄰居都很羨慕。可沒想到在許晶上大學的時候,她的養父在一次騎電動車出行的時候,出了車禍,搶救無效死亡。而她的養母可能是因為悲傷過度,在她養父去世後的第二天,心臟病發而猝死。許晶同時失去了養父母,成了孤兒,哦,那個時候不算是孤兒了,她已經成年了。”
看來陳詩羽這兩天也沒閒著。
“那許晶十歲之前呢?”
“奇怪就是奇怪在這裡。”陳詩羽說,“她十年前的生平、檔案什麼的,一點也查不到。”
“現在我越來越覺得許晶的身世和本案有關了。”我說,“那DNA比對的結果呢?”
“還在做。”陳詩羽說,“各個DNA庫都會進行比對,但是肯定沒有那麼快。”
突然,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一看是韓亮的電話,連忙接通。
“我在樓下,剛才碰見師父了,龍東縣剛剛發生一起交通事故,讓我們趕緊過去。”韓亮急切地說道。
“交通事故,估計沒啥意思。”我抬頭看了看陳詩羽和剛剛走進辦公室的大寶。
“那我就不去了。”陳詩羽看著手中的筆記本,說,“我還是想想辦法和市局的同事對接,儘快找出許晶的身世吧。”
“可以,這也是大事。”我說,“大寶、林濤,我們走。”
“龍東縣城嗎?”我坐在韓亮的車上,問道,“是在路上?那現在豈不是封路了?”
“肯定啊,現在是半幅路面通行,所以交警部門就在那兒不停地催刑警部門,而刑警部門則覺得案件很是蹊蹺,要等著我們趕到,所以就只能是我們全速前進了。”韓亮把他的破舊SUV勘查車開得飛起,在車流中穿梭。
我緊了緊自己的安全帶,一手緊握著側窗上方的扶手,後背緊緊地靠在椅背上,緊張地說:“你慢點,慢點。上次都說了,要注意交通安全。”
“陳總指令,用最快速度抵達現場,勘查現場,以方便交警部門疏通道路。”韓亮說。
“小羽毛不來,真的可以嗎?”林濤問道。
“有啥不可以的?不過就是個交通事故,說不定我們看完現場,就回去了。”大寶說道。
說話間,我們被長長的車流堵住了。
“顯然是到了。”韓亮說,“這條道路本身車流量就非常大,雙向四車道,現在因為事故占據了單向兩車道,所以必然會堵住。看起來,事故在前面五百米處,我得留在車上慢慢往前挪,你們走過去吧,還快一些。”
我點了點頭,反身從後備廂里拎出勘查箱,和大寶、林濤、程子硯下了車。
我們在車流中穿行,一些開著窗的車子內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你看,看著沒?那些是法醫!我說前面死了人吧,不然怎麼會堵成這樣?”
“法醫都來了,看來事兒小不了。”
“真是法醫哦,終於看到活的法醫了。”
林濤側耳聽聽,一臉不服氣的表情說:“為什麼都說是法醫?拎著勘查箱就一定是法醫嗎?把我們痕檢往哪裡放?”
我聳了聳肩膀,說:“可能,法醫聽起來比痕檢要酷吧。”
“那我還說,我比你帥呢!”林濤說。
程子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林濤奇怪地看著程子硯,說,“這時候笑,實在不懷好意。”
程子硯趕緊收斂了笑容,卻還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