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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禮源繼續說:“一般人的至親突然去世,人都會收到巨大打擊,恍惚,語無倫次,甚至是大哭大鬧。可是你們看李亞東,整個過程中,李亞東說話條理性都很清楚,完全沒有上面的那些症狀。當問他案發時他在哪裡時,他明顯表現得很戒備,直到我說是循例問問時,他才顯得好了些。”
“更明顯的是,”沈嚴接口:“最後把他妻子的屍體搬上車的時候,一般人就算不撲上去大哭大叫,至少也應該多看兩眼吧?可李亞東只是看了一眼就轉過頭來了。”
“而有意思的是,”方禮源嘴角挑起一個笑容:“當我和李亞東說話的時候,他卻不斷跟我講他和他妻子關係是多麼的好……”
“欲蓋彌彰。”沈嚴冷笑。方禮源點頭。
就在前排那兩人說話的時候,秦凱突然悄悄捅了捅程海洋:“嘿,你發現沒有,從這個角度看,頭兒和沈皓真的很像……”
程海洋一愣,然後湊過去,從後方打量沈嚴。此時的沈嚴嘴角帶著笑容,臉顯得圓了點,果然與沈皓很是相似。
兩人悄悄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好奇的光芒。
感覺到後方兩人的注視,沈嚴回過頭來:“怎麼了?還有什麼發現?”
兩人立刻同時搖頭。秦凱忙說:“沒有沒有,我就是跟小海討論咱們後面該怎麼查……”
“就從李亞東和方敏的夫妻關係查起。”沈嚴利落地說,眼中閃著篤定的光芒。
明確了方向與分工,大家便分頭忙開。蔣睿恆驗屍,法證組驗證物,重案組查人,所有人都折騰了足足一天,到第二天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各個部門終於都有了初步的調查結果。於是所有人會議室集合,召開第一次案情分析會。
沈嚴也是剛剛從外面跑了一天回來,往會議室趕的過程中正好遇到了程晉松。程晉松看著沈嚴有些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怎麼了?不舒服?”
“哦沒什麼,可能是沒吃東西,有點餓了。”沈嚴左手捂在了胃的位置。
“你不是餓得胃疼了吧?小柔辦公室有吃的,我讓她給你拿點兒?”程晉松停住腳步。
“別,沒那麼嚴重。一會兒開完會我去吃點東西就好。”沈嚴說:“大家都等著呢,走吧,先去開會。”
“你真能行?”程晉松有點猶豫,沈嚴這臉色可真有點不太好。
“我真沒事兒。”沈嚴露出一個笑容,他輕輕推了推程晉松:“走吧。”
兩人就這樣走到會議室門口。沈嚴推門進去,習慣性地掃視一圈察看人員有沒有到齊,誰知他竟看到一個非常意外的身影——沈皓。
沈皓與李嘉宇坐在一起,他正低頭看著桌上的文件。
程晉松在沈嚴身後進來,發現沈嚴怔在門口,好奇地抬眼,當他發現沈嚴是在看沈浩時頓時瞭然。
“沈皓也參與了證據的處理,我讓他過來聽聽,多學點兒東西。”程晉松輕聲在沈嚴身邊耳語。
沈嚴點點頭,回看程晉松的眼色中帶上了一些感激。程晉鬆了然微笑,輕拍沈嚴後背一下:“走吧。”
兩人來到桌邊做好,沈嚴已恢復了工作時的嚴肅,他開口:“那我們現在開始。大家都有什麼發現?”
“我先來吧。”蔣睿恆起身將驗屍報告分發給所有人:“屍檢結果跟我們預想的一樣,死者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屍體身上沒有外傷。不過死者血液里有微量的三氯甲烷(俗稱氯仿,是一種麻醉劑),也就是說,死者是被迷暈後才吸入一氧化碳的。我檢查過,死者沒有被性侵犯的痕跡——無論是死前還是死後。”
程海洋不解地開口:“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既然都把人迷暈了,一刀下去不就可以直接把人殺死了麼?幹嘛那麼費勁地給她吸一氧化碳啊?這得要不少時間吧?”
蔣睿恆聳聳肩:“致死時間和中毒者自身體質以及吸入一氧化碳濃度、時間有關。一般來說人腦的耐受缺氧極限大約4~6分鐘,所以,肯定是要花一些時間的。”
“她是不是化妝了?”方禮源看著照片問。
“是,塗了粉,也擦了口紅。從油脂分泌情況來看,應該是死前塗的。”蔣睿恆說完,想起了什麼,接著補充:“哦對了,說起這個我想起來,死者身上很乾淨,頭髮也沒有油脂或頭屑,可能是死前剛剛洗過澡。”
“嗯,很有可能。”李嘉宇插話進來:“我們當時檢查過死者家的浴室,在地漏上確實發現了女性的長髮。而且從浴室玻璃上的水跡看,也是不久前剛剛被使用過的樣子。”
“老公出差,老婆大晚上跑到一個平時不常去的房子,洗了澡,換了睡衣,卻又化了妝……”秦凱一條一條地數著:“這還真會情郎的感覺啊!”
沈嚴輕輕頷首,轉頭看向程晉松:“法證那邊有什麼發現?”
“從臥室、浴室和廚房提取到的指紋,經過比對,都是女死者和他丈夫的,完全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指紋。”程晉松說:“在犯罪現場的時候我們就發現,整個房間裡指紋非常少,問過被害人的丈夫後,他說他們那棟別墅定期會請工人去打掃,案發那天白天應該才打掃過一次。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指紋也就是說兇手帶了手套。至於監控錄像,”程晉松說到這兒,幾乎被氣樂了:“那小區里就沒幾個攝像頭好使的,難為沈皓熬夜把所有的錄像都看完了,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