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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陳東面色變了變,他緩緩搖了搖頭:「最近單位事不多,瑩瑩又快去大學報導了,所以我下了班經常陪她去買東西……」
「所以兇手一次就跟了兩個人。」李光北乾脆地做結論。
陳東的臉色更凝重幾分——因為前妻受傷,最近他難得地與女兒多了不少接觸的機會。也正是這種天倫之樂,讓他喪失了以往的警惕,自己被人暗算不要緊,但牽連到女兒絕對是觸碰到了陳東的底線。一想到早上女兒也差點中毒,陳東就覺得一陣後怕。兇手能夠摸准女兒的行蹤與喜好,在咖啡中下毒,那她會不會又在別的什麼地方對女兒伸出魔掌?……
想到這裡,陳東不禁皺起了眉頭。他下意識地抬眼看向李光北。
李光北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先開口說:「這樣吧,我最近安排兩個人跟著你姑娘和前妻,這樣一方面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另一方面,如果再有人對她們下手,我們也能及時搞清楚下手的人是誰。」或許是怕陳東拒絕,他又補充了一句,「抓賊你還可以指望公安那些人,保護人這種事,他們可不會幹。」
陳東知道李光北說的是實情,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那麻煩你了,謝謝。」
李老闆聞言,嘴角露出一絲淺笑:「你如果想謝我,下次就別再受傷,我可不想再來醫院看你了。」
這話說得看似很不客氣,其實倒也隱含著幾分關心。陳東對於李光北這種說話方式已經習慣,於是挑了挑嘴角,點了點頭。
看陳東點頭,李老闆也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他又再次開口:「不過敢這麼明目張胆地給你下毒,這人的膽子倒也不小。」李光北說著,嘴角噙上一絲冷笑,「我倒是真挺想知道,她是何方神聖……」
案件的調查很快取得了進展,警方在咖啡廳的垃圾桶中找到了大量糖袋和奶精包裝,經逐一化驗,最後在兩包已拆封的糖袋內檢出了三氧化二砷。另外,還有兩袋未拆封的糖袋中也含有三氧化二砷,且每袋中的劑量都足以令人致死。糖袋的外包裝與咖啡廳的一模一樣,肉眼完全看不出差別。另外,在陳佳瑩的幫助下,警方也從監控錄像中找到了投毒嫌疑人的影像。通過對此人辦理登記手續的時間與航空公司信息記錄的對比,警方查到此人名為喬卉,女,30歲,身份證上的地址為本省D市某區。然而當他們找到喬卉本人時才發現,這個喬卉並不是他們要找的犯罪嫌疑人。真喬卉與犯罪嫌疑人不僅在體型、身高上均有較大差異,而且,其在案發時間也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據喬卉解釋,在案發前一周,她的錢包被人偷了,裡面的身份證也一併丟失。喬卉在失竊後曾經到派出所報過案,並且也掛失了身份證。然而由於我國目前的身份證的技術缺陷,掛失的身份證內的信息依舊可用,而兇手也正是利用了這個漏洞。
「身份證可以偷,那臉長得不一樣,機場怎麼沒看出來?!」周晨剛黑著臉把報警記錄甩在桌子上,「她們眼睛長著都是聞味兒的啊?!一個個就知道濃妝艷抹的,正經事上一點能耐沒有!……」
刑偵隊的眾人安靜地聽著隊長開罵,沒有一人出聲。
周晨剛罵了一氣才收口,見他氣稍微消了些,主管技術的副隊長祁楓才走上前兩步,緩聲說:「我覺得,這件事可能也不怪機場那邊。疑犯能準確預測被害人父女的行為,提前準備好假身份和毒藥,並且不留下任何指紋信息,可見她絕對不是新手。我懷疑,這人可能是專業的殺手。」周晨剛面色微微一動,顯然是聽了進去。祁楓繼續說:「如果她真是專業殺手,那麼化個妝易個容恐怕也不是難事。機場的工作人員又不認識喬卉本人,一時疏忽看錯也是正常。」
祁楓是去年剛剛調入市局刑偵隊的,這人思維縝密,性格溫和,每次周晨剛對下屬或其他事情發火的時候他總能不急不躁,或是冷靜分析案情,或是幫出錯的隊員想出補救方案。一般他說完話,周晨剛的火氣基本就都消了。自從他來後,H市刑偵隊的氣氛好了不少,周晨剛和下屬間的關係也不再像以前那麼緊張。周晨剛聽完他的分析,臉上的怒色消了幾分。他拿起桌上的卷宗,對著上面的照片仔細琢磨了一陣子,然後把文件往桌上一扔,站起身來。
「技術組跟我去機場!」周晨剛扔下一句話,抬腳就往外走。祁楓理解周晨剛的意圖,也跟著出去。其他幾人見正副隊都走了,連忙都拎起東西,小跑著跟上隊長們的腳步。
周晨剛帶人返回機場,再次調取了監控錄像。這一次,他們將重點放在了嫌疑人的行蹤上。技術組的幾個人依據監控鏡頭的分布與時間線,通過監控錄像拼湊嫌疑人的行蹤。這麼一梳理刑偵隊發現了一些問題。疑犯此次行動的目的十分明確,她當日很早便到達了機場,然後就一直在安檢區以內等候。當被害人父女通過安檢後,疑犯很快就尾隨上了他們。在咖啡廳完成投毒後,疑犯很快便離開了安檢區。(據當時的工作人員回憶,疑犯是聲稱需要出去見個人,而從安檢口離開。因為她當時已經辦理了登機手續,所以那架航班還因為她的不告而別遲飛了近一刻鐘)從安檢區離開後,疑犯很快走出了機場航站樓。整個機場監控中拍到疑犯的最後一個鏡頭,是她走出航站樓外,然後衝著道路方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