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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動作,應該在叫車。」祁楓指著鏡頭中疑犯的動作分析。疑犯當時所處的位置,正好位於計程車上下口。「現在機場回市內的普通公路最近正在修路,所以她如果回市內應該會走高速。如果去外市,高速更是最方便的。從機場航站樓到高速公路收費入口,一般開車大概需要十分鐘。」祁楓說著將視線移到右上角的時間顯示區——「她離開的時間是早上7點37分。」
周晨剛領會了他的思路,沖旁邊的一個隊員一招手:「聯繫機場高速公路收費站,把案發當天早上7點40至8點間所有從他們口上高速的計程車的車牌號都弄出來!」
「是!」
在交通分局的配合下,刑偵隊很快便拿到了計程車的信息。在當日早7點40至8點間,共有14台計程車通過機場高速公路收費站。警方與這14台計程車的司機分別聯繫,很快便找到了當日帶疑犯離開的那台車。
「我記得這個女的!」計程車司機王師傅看到照片,一眼便認出了疑犯。「你們找她,是不是她犯了什麼事?」
「怎麼了?」周晨剛不動聲色地問。
「我當時就覺得這女的不是個好人!」王師傅指著照片大聲說。
「什麼意思?」
一旁的祁楓也開口:「王師傅,你把當時的經過跟我們仔細講一遍,越詳細越好。」
「好。那天早上吧,我剛送了個客人下車,這女的就招手打車了。而且她要去的地方很遠,在北三環外。我尋思這活兒不錯,道兒遠,走高速也不堵車,就帶她去了。路上開著開著我就感覺到這女的在後面在折騰,我從後視鏡一看,她竟然在后座那兒在換衣服!」
「換衣服?!」
「是,」王師傅確認地點點頭,見警察們表情變化,又連忙補充道,「哦,不過她沒全脫,她一開始穿的是件挺時髦的花衣服,結果她把那件衣服脫了,然後套上了個黑色的T恤衫。我當時尋思這女的也太不顧忌了。然後她看到我看她,跟我說她那衣服有點厚,她想換件薄一點的。你說這我能說啥?我就哼哈應了一聲,趕緊轉回眼來開車了。」
周晨剛和祁楓相互看看,交換了一個眼神——疑犯在車上換裝,顯然是想改換身份,掩飾行蹤。看來此人的確如警方之前所料,是個老手。
「然後呢?她去了什麼地方?」
「她去的是西三環外的一個小平房,反正特別偏。到了地方後,她跟我說身上現金不夠,讓我稍等一下,自己進屋去取錢。我怕她想賴帳,就說我跟你一起進去取。她說行,於是我就也下了車,跟她一起往門口走。到了門口那女的上去敲門,然後一個男的出來開門。我當時就這麼抬頭看了一眼,結果這一眼可把我嚇壞了!」王師傅瞪大眼睛,表情誇張地說:「那男的手裡居然拿著一把手槍!!」
「手槍?!」聽到這個詞,屋內所有人同時警覺起來。
「可不是!就是把手槍!」王師傅使勁點點頭,「我當時嚇得腿都軟了,心說不是遇到殺人犯了吧。這地方這麼偏,他們挖個坑把我埋了估計都沒人能發現。我正在那兒瞎合計,就聽到那女的沖那男的要錢,我當時都想說不用了,只要你們別殺我就行。結果那男的直接掏出兩百塊錢給我,塞到我手裡就示意我趕緊走。我接過錢,轉身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害怕,心說可別沖我背後來一槍。結果我剛走沒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砰』一聲。我嚇一哆嗦,差點兒一屁股坐地上。結果回頭一看不是槍響,是他們把門關上了。我連忙跑回車裡,開車就跑了。
聽完計程車司機的敘述,周晨剛臉色一黑:「你看到有人非法持槍,為什麼不報警?!」
「我……我當時嚇壞了,就顧著逃跑了,哪裡還能想著報警的事兒啊……」
「事後這麼多天,你不也沒來?!」周晨剛依舊火大,「你知不知道一個持槍的犯罪分子能給社會造成多大的危害?!如果你早點報警,我們警方現在早就抓住他了!」
「我……」計程車司機完全沒想到這刑偵隊長會衝著自己發火,他有心想辯駁幾句,可是看到周晨剛那高大的體格,還有一張如鍋底般的黑臉,憋了憋到底是沒敢開口。周晨剛似乎也懶得和他多說,他把筆錄本往祁楓手裡一扔,轉身離開會客室。
祁楓對計程車司機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行為也不認同,可是他到底涵養較好,沒有明說出來。他接過筆錄本,對計程車司機說:「你當時去的地方具體地址是什麼?」
「北津區開邊路,具體多少號我記不清楚了,就在開邊路的汽車配件城附近不遠。」
祁楓記下地址,而後拿起放在桌邊的鉛筆,對司機說:「接下來,請你把那個男人的容貌給我詳細描述出來。」
……
半個小時後,祁楓拿著筆錄本和一張素描圖從會客室里出來,他將東西交給周晨剛,說:「地址那司機說不太清楚,不過他有印象,可以領我們去。」
周晨剛掃了眼筆錄,又瞥了眼畫像,然後一把合上文件夾——「多叫上點人,一起過去看看。」
第99章 中伏
北津區位於H市西北,這裡遠離碼頭,是H市發展相對較差的一個郊區。作為一個海港城市,H市的發展其實很不平衡,臨海的南部發展迅速,其造成的吸水效應令全市的人口與勞動力都向城南移動,使得城市北部發展日益遲緩。眼前的北津區開邊路,已經與三四線小城市的郊區幾無二致。低矮的平房,磚瓦攔成的參差不齊的院落,配著泛著塵土的道路,看著就讓人心頭髮亂。而計程車司機所說的那棟平房,就在這一片小村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