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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夢雲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興致不高,故沒有繼續提這個話題。
從村莊右邊繞路過去,右側是茂密的森林,左側是一排排的土屋,土屋的門前不是貼著慣常的門神,而是白底黑字的正“福”,“福”字被水漬浸染,蜿蜒流淌下墨色,最後浸入殘缺的木門。
中間的路崎嶇不平,這裡似乎是經常下雨,行走間磕磕絆絆,開快點還會有泥水濺到車窗上。
“臥槽!”成夢雲又是一個急剎車。
她嚇得魂都快飛了:“你們剛剛看見沒有,我左邊有個棺材動了!”
趙青寒的腦袋直接磕在駕駛座的靠背上,她透過泥水點點的車窗,看著窗外每家每戶前擺得整齊的黑色棺材。
車窗上黏上了如蜘蛛細線般的雨絲,似乎開始下起了綿綿細雨。
停駐在門口的黑色棺材發出微微的響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想突破內里逃出來。
趙青寒揉著腦袋道:“確實動了。”
所以為什麼棺材會動啊!成夢雲緊張地磨磨牙齒,她正想再度啟動車子。
銀華卻拍了拍她的肩:“換我來開吧,這裡的情況確實太詭異。”
成夢雲有點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不敢下車。”
車外道路崎嶇,右側的森林黑洞洞的,左側老舊的土屋房門半敞,隱約露出潮濕陰暗的內院。
趙青寒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你可以先鑽到後排,他就能到駕駛座了。”
三人當機立斷決定更改下位置,花了不到半分鐘,成夢雲就坐在後排座,銀華負責開車。
趙青寒把自己之前流出的血擦乾淨,將物資疊了疊,給成夢雲挪出塊可以坐的空間。
當被後排座滿滿當當的物資包裹,邊上坐著個大活人。當抓到兜里的蝴蝶/刀時,和抱著一個塑膠袋裡的所有武器時,她可算多了點安全感。
一切恐懼,果然來源於火力不足。
銀華見成夢雲還有點慫,他發動車子說道:“你把棺材裡的東西當成喪屍就行了。”
成夢雲的表情瞬間舒緩下來,她緊攥蝴蝶/刀的手也鬆了點:“謝謝你,我瞬間不太緊張了。”
她殺過的普通喪屍沒有一千也有好幾百,二階喪屍也殺過不少。喪屍在現在的她眼裡就是移動的晶核。
銀華眼神都不偏的朝前開,好像根本不會被四周的環境左右。
隨著車輛的深入,成夢雲越是心驚,她主要負責警戒右側的森林方向,但是偶爾也會好奇地瞥下左邊的情況。
那長長的棺材仿若沒有盡頭,他們在這裡沒有碰見一個人,整座“長生村”似乎只有他們三人的存在。
車終於駛過一排排的房屋,成夢雲還沒鬆口氣,一座墳山映入眼帘。
這座村莊後的小山低矮,荒蕪到僅有雜草叢生,數不盡的墓碑從小山下方堆積豎立到頂部。
白色的小紙燈籠用木棍串著,歪歪斜斜地插在每座墓碑邊。墳山旁有一棵高大到幾人合抱不住的大槐樹,沒有一點枝葉,好似所有生機都已被剝奪。
大槐樹的枯枝上纏著密密麻麻的白色布條,剛好一陣風過,掠起白布,隱約間上面似乎寫著字。
“好多墳啊……”成夢雲喃喃道。
一股寒涼湧上她的脊背。
趙青寒的細眉深深皺了起來:“槐樹養陰,種墳山邊本就不好。槐樹還死了,更是凶上加凶。”
成夢雲已經有點慫地飛快挽住了趙青寒的胳膊:“姐姐,別說了,我害怕。”
趙青寒調整了下動作,以方便她更好挽著。
車速度都沒變地繼續繞過墳山,銀華的神情格外鎮定。
他還能抽空從後視鏡里凝視片刻,後排座二人相交的胳膊。
成夢雲疑惑道:“華子,你都不怕的嗎?”
這個人剛才見那好幾排的棺材和這座小山,神色都不帶變的。
銀華聳聳肩:“我以前見過很多棺材和祖墳,還見過更邪門的。”
一想到銀華以前跟著師傅跑白事的場子,周邊區域都跑遍了,還接過更遠地方顧客的單,指不定什麼大場面都撞見過,成夢雲的那點小害怕盡數轉化成了好奇心。
她問道:“你還見過比這更邪門的啊?”
銀華回道:“比如我上半年去了一個老村莊,家家戶戶晚上都不開燈,只用白蠟燭照著。每戶人家裡都有好幾對紙紮人,剪得惟妙惟肖,有人告訴我紙紮人的樣子,跟之前村里死去的村民長得一模一樣。我後來知道了這個村莊的真相……”
成夢雲焦急地問道:“是什麼?”
銀華神神秘秘地說道:“晚上不開燈是因為村裡的電線桿壞了,整個村都停電。每家都有紙紮人,是因為當地是‘紙紮非物質文化遺產村’。”
趙青寒的面上流露出無語,成夢雲發出爆笑,她覺得聲音大了,立馬又捂住自己的嘴。
她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以為是靈異片,你卻告訴我是走近科學。”
就這插科打諢的功夫,車已繞過墳山。
銀華卻踩下了剎車。
“怎麼了?”成夢雲從右邊沒有變化的樹林上挪開視線,看向車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