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8頁
精神受創的韓青燕,讓人於心不忍,小小年紀遭到變故,還是這種匪夷所思的事,留在村里會瘋掉的,關東白仙醫者仁心,李順自然不願看到這事發生,帶回白家堂,多少有個照應,或許還有機會讓她恢復正常。
李順說出自己的想法,李雪薇立即同意:「爹爹的主意好!」
景三生稍一思忖,覺得李順果然仗義,這節骨眼上收下一個精神不穩定的麻煩,比起絕大多數人來說,仁慈太多了。
適逢大變,又是精神受創,若他們再對韓青燕不理不管,確實是置生命於不顧。
「白仙最善。」景三生施禮。
「善什麼啊……都是可憐人,能幫就幫些。」李順呵呵一笑,「此次出來,還得帶我女與師侄歷練一番,所以只能拜託景道友遠道相送了,姓李的記你人情。」
景三生點了點頭。
既然接了這因果,就不想那麼多了。想了想自己是過來給師叔助拳的,景三生權衡片刻,覺得師叔應該會理解的。
「那……這裡那些邪祟的事……」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五仙第馬,插手不了關內的事,你是知道的。再說那些邪祟來頭不小,怕是得茅山三玄劍之流全部出馬。亦或者隱居多年的方閻天、斗宗大威天龍這號人物親自出面才行,我白家堂不善爭鬥,師侄李笛又是個半吊子,所以我不準備糾纏下去,景道友覺得呢?」
景三生沒什麼意見,李順事做的有頭有尾,也算漂亮,於是抱拳:「那事不宜遲,景某便帶著這位姑娘先行離開了。李家主,後會有期!」
李順將一個信物遞給景三生,又遞上一些錢:「路上保重,到了白家堂就說這是我新收的養女,名叫李青燕。」
……
東韓村鬧了一夜風波,一群鬼差早就動身北行了。
大白天,他們在一個山陰歇腳,俞江固總覺得沒有抹去最後那女子的記憶,有些遺憾,張布安慰道:「有捉鬼師前來攪局,又不是你的錯。」
「頭一次辦事就出了紕漏,還望張先生在秦當家面前為我美言幾句。」俞江固慚愧。
張布點頭表示自然會為他解釋,然後看向其他人。
「無頭兄,村里其他人的記憶都拔除了嗎?」
「當然!只要沾染與主子的記憶,全部拔掉了。」無頭想了想,「可能不太仔細,你也知道,那是精細活,要太仔細,三天三夜都不夠。」
張布點點頭,他也不懂這一套的細節,總覺得這事確實沒法盡善盡美。
不過也無妨了。
之前和龍槐鬼王聊天時,聊起過記憶錯亂的事,龍槐鬼王見多識廣,說起以前和楊慎驅邪除魔時,也會遇見過這些事,他們便將人腦中見鬼的記憶抹去,來安撫人心。方法很有效,被抹去的人腦子會出現斷片的情況,想不起某一空白的時間段遇見了什麼,和宿醉斷片差不多。
感覺沒什麼紕漏後,張布這才囑咐眾鬼休息,晚上還得趕路。
眾鬼差睡了,他們只覺得少拔出了一個丫頭的記憶,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沒人想到,那個女人結婚前被秦昆送了一串辟邪的首飾,所以匆忙之下被劃為和秦昆有關的記憶一類,一起從村民的記憶中拔掉了,這是後話。
……
此刻,秦昆一行人,已經到了晉北。
時至清早。
卡車在開。
這個年代的車門密封性很差,又是行駛在北方的土地上,灰塵鑽入,鼻腔喉嚨嗆的難受。
李崇大清早吐了好幾口痰,還是覺得嗓子有異物,望著窗外,李崇眯起眼睛,儘量不去想著這遭罪的境遇,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道:「阿古拉,你這是往哪開呢?」
蒙古漢子回頭:「草原啊,不是早說過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方向,沿著黃河北上就能到草原,你往東北方向做什麼?」
東北方向?
副駕的秦昆眉頭一挑。
雖然天亮了,但天上灰濛濛的沒太陽辨別方位,而且秦昆的天眼因為系統禁用已經失去作用,在依山的土路上他都分辨不了方位,沒想到李崇方位感這麼好。
阿古拉笑道:「我也想一路北上,可是得有路啊!」
這個年代的道路建設還不完善,並不是說哪個方向近就能往哪走的,後世那些四通八達的道路都是前輩們開發完善的,而現在,繞路是常態。
往常一個人開大車,阿古拉沒什麼精神,現在多了幾個同伴倒是健談起來。
聽到秦昆幾人對草原狼王的興趣勝過草原姑娘,阿古拉便與他們聊起了家事。
「我的祖上是阿速軍後裔,爺爺並非土生土長的草原人……」
阿速軍,蒙古近衛軍,新奇的是這隻軍隊全是色目人組成,當年元末腐敗橫生,各地義軍揭竿而起,哪怕是精銳的阿速軍也沒了當年馳騁天下的風光。明朝一統後,阿速軍但凡能活下來的,要麼西遷,要麼北遁,要麼銷聲匿跡,但有一部分選擇守在元大都,阿古拉的祖上便是其一。
多少年後,元大都都沒了,他們還是生活在那一帶,隨著代代與當地人通婚繁衍,幾乎擺脫了祖上的相貌,只不過畢勒貢出生後面帶異象。
「你們見了我爺爺可別無禮,尤其別盯著他相貌太久,他脾氣畢竟古怪,說不定會大打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