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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左近臣走了,韓淼莫名其妙,不過一桌子人也管不了那麼多,狼吞虎咽起來。
左近臣的訓話韓淼沒放在心上,老頭子上了年紀喜歡說些古怪的話,村里就有這種人,不過看見他們都站著在吃,有些不理解。
「怎麼不坐?」
「別管了,忙你的去。」
……
晚上,鬧洞房。
「新郎新娘,紅布鋪床!」
「白頭到老,地久天長!」
「今宵洞房,大有文章!」
「比翼雙飛,龍鳳呈祥!」
「先生兒子,再生姑娘!」
「鴛鴦恩愛,子孫滿堂!」
村里所有的孩子都到了,念著順口溜,拍手起鬨,有些使壞的踩著凳子,趴在窗口上往裡瞅,手指蘸著唾沫,點破那層窗戶紙,裡面的新郎坐在窗邊傻笑,新娘羞紅了臉,不知道該往哪個地縫鑽。
「土疙瘩……啥年代了,你家咋還用窗戶紙啊……」
門外好幾雙眼睛滴溜溜地往裡瞅,小孩子在偷看,捂著嘴樂不可支,韓垚搔著頭:「東韓村的習俗,大婚第二天才能換玻璃……」
孩子們在鬧,到晚上還不停歇。
院子裡依然有鞭炮聲,秦昆一群人也來湊熱鬧。
有鬧洞房的,就有守洞房的,韓垚大哥韓淼,拉著塗萱萱大哥塗庸,二人和門神一樣杵在那,門是讓進的,只允許老一輩過來,因為會得到祝福,但不能待的太久,新人不能轟人離開,這不吉利,所以只能靠他們請人。
同輩沒法進去,秦昆一眾只能有學有樣,跟小輩一起蘸著唾沫點破窗戶紙使勁往裡瞅。
王乾擠在中間,個子最矮,看不到裡面情況,只能給了前邊小孩一把糖,占據了小孩的窟窿眼,對立面悄聲喊道:「土娃,開始了沒?要不要胖爺幫你暖床?!」
鬧洞房的時候,新人不能急眼,韓垚笑的很僵,齜牙道:「混蛋,我火力旺,不用你操心!」
李崇摸著小鬍子,一臉猥瑣對裡面道:「土娃,要不放我進去,李哥給你推屁股?」
李崇說完齜牙咧嘴,耳朵被柴子悅扭著離開了這裡。
兩個王八蛋被鄙視後,秦昆也想湊兩句應景的話,發現小汪在院裡玩,只能憋回肚子裡,其他幾人都比較正經,隨便開了幾句玩笑,才跟韓淼打招呼離開。
「秦師傅,各位兄弟,晚上給你們安排好了地方,住我家。我那三孔窯洞擠一擠夠了。」
「你呢?」
「和媳婦娃住我爹那。」
「也行。」
韓淼囑咐塗庸守著門,他先送秦昆一群人回去。
外面,人來的差不多了,也走的差不多了,窗戶紙被戳的都是窟窿眼,塗萱萱捂著臉:「晚上咋睡嘛。」
韓垚嘿笑:「床圍子一拉就行,明天一早我就換玻璃,掛窗簾。」
秦昆一眾離開時,裡面的孩子還在念順口溜,據韓淼說要念上三十六遍,就能讓天上的神仙老爺都聽到,他們會保佑這對新人。
當然,主要原因是念的多了有200塊錢的紅包拿。
圓月高升,鞭炮又開始響了,甚至還有人點香燒紙,半個村子霧隱蒙蒙的,秦昆一群人走在路上,狐疑問道:「這大喜之日,咋還祭祀呢?」
韓淼回道:「這是報與祖宗知道,得祖宗庇佑。東韓村習俗是比較多的,所以結婚時候也相對熱鬧一些。」
眾人算是受教了。
不過這路啊,怕是走不了了。
韓垚爹媽知道兒子娶了個好媳婦,給祖宗燒的香火紙錢多的過分了,灰濛濛的煙霧,伴隨著炮仗的硝煙和取暖的柴煙,一群人徹底被籠罩其中。
「水娃,你帶的這路不行啊,李哥我眼睛都快熏瞎了!」李崇兩眼泛紅,有淚流出。
韓淼汗顏:「李哥,路就兩條,另一條路上坑坑窪窪全是泥,你們穿的皮鞋鋥亮的,走這條回去乾淨點……」
李崇恍然,覺得這老實巴交的人還算有心,也沒多嘴。
煙霧隨風飄來,李崇咳嗽了幾聲,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往後一拉時,旁邊沒人了。
柴子悅呢?
李崇納悶。
剛剛還拉著手呢,怎麼擦了個嘴,人不見了?
煙霧中,李崇顧不得嗆,詢問道:「子悅?柴子悅?親愛的?」
不僅柴子悅沒了,其他人也沒應聲,李崇揮著手驅散煙霧,從裡面沖了出去。
一口新鮮空氣吸入,再沒了煙燻火燎的味道,李崇總算掙脫了。
他回頭,路沿都插著香燭,真是搞不懂這是祭祀呢,還是獻祭呢。這空氣品質太差勁了,多待一會得見祖宗啊。
「喂!人呢?」
李崇對著煙霧大喊,村子比先前暗了一半,突然就變得黑燈瞎火,李崇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喊個球!誰啊喊喊喊的,大喜之日,就你叫喚的聲音大!」
一個披著軍綠色外套的農村大爺走了過來,李崇眯起眼睛,沒見過這老頭!
他是開場子的,眼力是基本要素,幹這行的必須認臉,所以李崇閱人無數,也記人無數,這次韓垚大喜之日,李崇可從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物,況且他穿著如此別致,不可能記錯。
「你誰啊?」李崇舔了舔帶煙漬的牙齒問道。
「你誰啊!」農村大爺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