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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昆知道這件事也就罷了,沒想到景海川也知道。
「你既然清楚那六式龍術在陸渾的後人手上,為什麼不去找?」秦昆納悶。
「我沒去找?!當年洪翼卜出陸渾的後人在關東一帶後,我告別楊慎,前往關東尋找那六式龍術。哼,轉眼間6年了,毛都沒找到。你要不告訴我,我還準備回去教訓洪翼那王八蛋呢。」
景海川現在,信了秦昆九分。
如此秘辛對方竟然也知道,怕是真像他說的那樣,這人從未來回來的。
因果線啊……
楊慎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恐怕還在給人剃頭吧?這人一身腱子肉不輸自己,道行居然如此了得,人不可貌相。
「好了,秦昆,不用再說了,說那麼多徒添因果,我今日會將你說的話全部忘掉,你便不會沾染因果。所以,從哪來回哪去吧。」
景海川說著,忽然從眉心拔出一根晶瑩的絲線,不是因果線還能是什麼?
他身後,一隻倀鬼出現,舔著嘴巴流著口水,等待景海川的餵食。
秦昆一驚:「你幹什麼?」
他沒想到景海川修為已經到了如此駭人的地步,他居然能隨意拔除因果絲?
這是道家的『坐忘』啊!
從古至今,得道之人要羽化飛升,都要斬斷俗世因果。
好多人都在說斬斷俗世因果,可是大家都不明白該怎麼斬。
其實『斬』不是動詞而是形容詞,任何方式只要能和俗世因果一刀兩斷,都算『斬』,一些道士會完成自己的執念、別人的囑託等,達到道心圓滿,還有一些道士則會選擇『坐忘』。
從自我、本我、超我中,全部忘掉那些因果。
也就是把表意識、元意識、潛意識裡的雜念全部剔除!
這比完成執念什麼的更加困難!
比如自己想忘記某件事,但凡有一絲與這件事相關的雜念在,都會不斷聯想,又一次滋生。
秦昆沒想到景海川能做到這種程度,難怪他剛剛口氣中連葛戰都瞧不上。
這道心的境界……已經是返璞歸真了。
那段因果絲晶瑩剔透,正是剛剛和秦昆會晤的那一段,景海川將其抽出,正要拔斷,忽然被秦昆攔下。
「不必了。這裡不是我的因果線,而且我不沾因果。這裡是金六子的因果線。」
「嗯?」景海川皺眉,「什麼意思?」
秦昆蘸著碗中的酒畫了幾條線,稍微解釋了一下,景海川的悟性比金六子不知高了多少,剎那間明白關鍵的地方。
「原來如此。這麼說,再往後我們都見不到了。」
「是的,這裡的因果影響不了我,我走後,你也會消失。」
「哈哈哈哈……當真如此?我是虛妄?」
「這個……我不是很確定,既然這條線的拐點因我的出現而產生,那麼也會因我的出現而消失,邏輯上是這樣的。」
景海川眉頭皺成川字,看見他在深思,秦昆急忙提醒:「別誤入識障壁壘,你將來就是這麼瘋的。」
景海川冷哼一聲:「也罷,和你相處還算投緣,既然你因金六子而來,那麼就是要化解金六子的執念了?」
秦昆想了想,差不多。
「對,天諭道印的任務。」
這四個字一出現,景海川徹底信了秦昆。
十分。
「天諭道印啊……」景海川唏噓,「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挺想楊慎的。好幾年沒見到他了。」
「景虎王,你北上六年,可不是尋找六式龍術那麼簡單吧?」秦昆多嘴了一句。
「不錯,當年洪翼算了一卦,陰陽寮的人要來關東,但不清楚是什麼時候。我一方面尋找六式龍術,一方面偵查陰陽寮的動靜。而楊慎他們留在南邊,防著沿海幾個港口。局勢這麼混亂,不防一手不行啊。我們雖然是江湖道士,但總要出一份力的,那群陰陽師但凡敢踏足一步,楊慎說了,讓他們有來無回。」
秦昆不敢去想這個時代,拋頭顱灑熱血的日子聽起來偉大讓人感動,但細想後人才覺得於心不忍。
先輩扭轉國運的那段歲月,想像中好似爺爺照顧晚輩一樣和藹,可那哪是群爺爺啊,那些人當年又比自己大了多少?
稍微陷入情緒之中,秦昆緩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明天去北林崗地堡,我可以出手,需要我做什麼嗎?」
「計劃不變。如果你要參與,和我下地堡深處,聽說陰陽寮來了幾個大陰陽師,我得找機會先折他們一兩個再說。」
「寨子不管了?」
「顧不過來了,槍炮給他們管夠,剩下的,各安天命吧。」景海川眼中還是有些不舍。
但隨後,被決絕之色代替。
第1356章 血硃砂,平安帛,大陰陽師封妖魔
冬天,寒風刺骨。
天還沒亮,整個寨子已經出動了大批人馬。
金六子提著三八大蓋,鬱悶地跟在秦昆後面,不是說好的幫我勸勸大當家嗎?怎麼大當家沒勸住,你還參與進來了?
「秦先生,我們這是幹什麼去?」
「去北林崗地堡,我們趁機下墓。」
「大家會死的!」
「昨晚你們大當家把利害給寨子的人說了,寨子的人選擇堅守。」秦昆言簡意賅。
「為何?」
金六子旁邊,出現一個魁梧的虎鬚漢子,漢子拍了拍金六子的狗皮帽:「糧食都在寨子裡,槍炮也都在寨子裡,一晚上的時間,家底根本搬不完。這是雪天,逃走的話一旦被劫,活路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