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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震驚地看著秦昆,似乎沒想到父親變成這樣還是能活!
這……這是什麼恐怖的生命力啊!
白屠看了秦昆一眼,又看了看神座上的青年,沉默不語。
秦昆一字一頓:「很傷心嗎?自己重傷難愈,兒子卻想著穩固地位,不顧你死活。」
白屠轉過頭去,慘然笑道:「弱肉強食,勝者為尊。我不怪他。」
無數因果絲,將白屠兩半身體癒合,他知道,如果秦昆不準備殺他,他真的死不了,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命就掌握在秦昆手裡。
但是……以他的性格,沒辦法彎腰乞活!
「他不是你兒子。」
秦昆終於吐出了一句非常有殺傷力的話,此時此刻,癒合的白屠又裂開了。
不……
不是……我兒子?!
當有一天,自己傾注了二十多年的心血,有人告訴他兒子不是親生的,這種衝擊力,無法想像。
「崑崙魔!!!」
暴喝,白屠起身,拎住秦昆衣領,眼睛凶光畢露,似要殺人!
秦昆抬手,手掌張開,一個骨灰罈的紋身出現。
「白屠,你家鄉的宿主可能不多,所以沒有發現這一規律,但是我發現了。能進十死城的宿主,無法繁衍後代。」
說這是禁忌也好,說這是代價也罷,哪怕說這是因為跳出輪迴,但事實就是,能進十死城的宿主,真的無法繁衍後代。
頓了頓,秦昆直言不諱:「我能確定,你們天岐一族的歷代白神,都沒有子嗣。」
話音剛落,白屠大聲反駁:「你說錯了,他們都有!」
秦昆一怔。
仿佛一堆白毛戰士去了大草原的湖邊,等候鳥飛回來。
那草原綠的,一望無垠。
「你騙我的,對不對!」
白屠拎住秦昆的衣領,秦昆打開對方的手:「你知道對於因果線的運用,每個人都不一樣,你是燃燒,獲得力量,而我可以介入因果。如果你不信,我們去他的因果線里看一看,你……敢嗎?!」
秦昆指著神座上的青年問道。
敢嗎?
白屠心中聲音迴蕩。
秦昆的話如同黃鐘大呂,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成了他跨不過的一道坎。
他知道,秦昆有這個能耐,但是,他不敢。
太殘酷了。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發現這個事實,沒法接受。
「你要毀了我!!!」
「沒錯!!!我甚至在你請我喝酒的那天,就知道兒子不是你的!」
「你不配當我朋友!」
「你拿我當過朋友嗎?!」
白屠忽然看見秦昆眼睛發紅。
他確實沒朋友,在十死城,認識了一個。
但實力越差越遠的時候,他放棄了那個朋友。
為什麼?
他自己都不清楚。
可能……朋友就是一起成長的夥伴吧,一旦你被我甩的太遠了,往後的路上我沒法和你平等相交。
很殘酷嗎?
但白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低下頭。
三重打擊。
白屠身上的因果絲越來越少,身體也漸漸復原,遠處,十死城的氣息越來越淡。
神格沒了。
那些因果線,就是白屠的神位。
現在,因為因果線的消失,他要從神位上退下來了。
不甘嗎?
非常不甘!
但……又能如何?
「崑崙魔,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
沉默,完後更沉默。
白屠慘笑連連,然後大哭。
狀若瘋癲的模樣,秦昆發現,這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天岐督無了。
魂沒了。
「海奎因在哪?」
此時此刻,白屠再沒了那股高高在上的傲氣:「他已經從蛛網裡掙脫了,可能回去了。」
白屠已經沒有靈力維持蛛網,他已經自顧不暇。
「告辭。」
秦昆起身,一個骨灰罈出現,他對著白袍鬼和四隻鬼差道:「各位勞煩在裡面待一會。」
「無妨。」
大事塵埃落定,白袍鬼知道秦昆就算有歹心,他們也反抗不了,索性從命。
幾隻陰差也消失不見,神廟又空曠了起來。
「秦昆……我撐不下去了……」
白屠癒合,又裂開,那種痛苦,不是什麼人都能忍受的。這是真的裂開,從身體到靈魂的裂開。
秦昆看著神座上紋絲不動的青年,忽然朝著他招了招手。
青年指了指自己鼻子,走過來時,忽然被秦昆一耳光扇在臉上。
「你幹什麼?!」
青年戾氣爆發,又被秦昆扇了一耳光,戾氣收回。
「安慰一下,好歹養了你二十多年。」
「你說過,要毀了他!」
「我說的是,我要毀了他!和你有關係嗎?」
青年胸口發堵。
做惡人的時候你比誰都凶,現在居然想當善人了!
拳頭大有理嗎?
青年扶起白屠,白屠一瞬間,不知為何有些哽咽。
青年從沒見過白屠脆弱成這個樣子,他表情又變得哀傷:「父神……」
白屠眼睛一亮:「你還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