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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昆怔住。
此刻,他看見九果背後,真有佛光寶相!
旁邊,樹下爬起的虛影,也是魔陀一樣的九果,此刻寸寸碎裂,朝著九果咆哮:「九果!你借他人手打敗我,永遠也悟不到大乘佛法!」
魔陀不甘大叫。
九果則和顏悅色說道:「他不是敗你,而是度我。他都能度貧僧,貧僧一樣能自度。」
魔陀即將徹底消失,忽然感受到一股溫和的佛光,九果過去竟然攙扶起他。
魔陀驚愕,接著看到九果將魔陀,也慢慢融入體內。
魔陀低下頭,再抬頭時,冷笑一聲:「你假惺惺的救我一命,我可不會放過你,今後你休想擺脫掉我!」
九果笑著沒說話,徹底與魔陀融為一體。
此刻,九果身上寶相莊嚴消失,又像一個廝殺漢一般看向秦昆:「我敗了。」
秦昆低著頭,忽然一笑:「你那一瞬間借我手斬去心魔,明明因禍得福,幹嘛又救了他?」
「佛是我,魔是我,我救了我,不應該嗎?」
「話倒是沒錯。」
「閻月城果然是個兇險之地,我既然沒贏,怕是要萬劫不復了,我會死吧?」
秦昆點點頭。
這是抹殺任務,要麼自己死,要麼對方死,否則就出不去。
九果和尚也光棍,他摩挲著自己的禪杖:「我畢生所悟都刻在上面,希望有後人能繼承。」
說著,將禪杖插入寺廟旁一處岩石中。
如同插進豆腐里一樣,禪杖徹底沒入,九果和尚才看了看天空,捻起一朵花,微笑著盤坐入定。
良久,秦昆手上骨灰罈一閃而逝,沒人看見一縷陰魂被收入其中。
幾個隋軍發現秦昆又回廟了,又等了片刻,才偷偷跑了回來。
「秦爺,那和尚還坐在外面呢……你們不打了嗎?」
伍長低聲問道,秦昆道:「他圓寂了。」
伍長瞪大眼睛。
死了?
可是他明明在笑啊……
幾人不信,出去後試探了一下鼻息,果然,九果和尚已經沒氣了。
幾個隋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吸一口涼氣。
……
……
秦昆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
已經十幾天了吧。
這段路水道縱橫,山路崎嶇,越來越難走了,沒了後世的建築參考,秦昆發現即便有天眼,也是會迷路的。
自從九果和尚出現後,幾個隋軍不知為何有些迷茫。
他們發現那麼厲害的大和尚都死了,開始思考從未思考過的人生意義。
那和尚若放在軍中,執掌一方不成問題。
他為挑戰秦昆而死,值得嗎?
幾人不知為何,征戰天下的心思淡了幾分,個別大膽的,向秦昆請教起了修行。
秦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反正自己也不知道多少修行法門。
體質是天生的,道術是系統教的,唯一擁有理論和實踐的個人法門,只有陣法和打鐵。
幾個隋軍也不在乎,反正世外高人的本事,能學一點是一點。
陣法聽的人頭大如斗,而且大多是對付鬼的,他們抓耳撓腮,很難學進去,只恨自己不識字,根本理解不了。打鐵還能好一點,只是學這個有什麼用?他們覺得有用的是打鐵中練習本能的方法,只可惜目前只是理論,沒有時間實踐。
又聽秦昆說起生死道秘術,幾人才又有了些許興趣。
「秦爺,世上真有鬼啊?」
伍長叫李青羊,學的最快,人也最聰明,可惜底子還是太差了,秦昆教的東西,他九成九都聽不懂,只能強迫自己硬記。
秦昆點點頭:「信則有,不信則無。不過你們一個個氣血旺盛,又沒多少靈力波動,怕是見不到的。」
等閒小鬼,是不會找軍人盜匪的,這是基本。
李青羊不敢質疑,也不會質疑,秦爺是有大本事的人,自己才見過多少世面,肯定得信他。
繞了十八天,終於繞出這片群山時,秦昆見到了一處戰火紛飛的村子。
村民無家可歸,遭了兵災,大罵著隋狗,秦昆沉默,李青羊有些尷尬,連忙解釋:「打仗都這樣……隋國邊境也有被陳朝禍禍的村子,見過不少……」
秦昆在以前曾經想像過戰爭的殘酷,幼年時也有無數好奇,覺得兵災時的村民真逗,怎麼不跑呢,現在回憶起來,覺得自己有些天真。
這群村民家業都在這,能跑到哪?
他帶的糧食早就吃完了,都是林中捕獵活下來的,村民怎麼活?要拖家帶口背井離鄉,路都不認識,而且那麼難走,一天能走多遠,一路上狼豺虎豹那麼多,還有劫道的匪徒刁民,又怎麼保證逃跑就能活下來?
一輛手推車算得上巨額財產了,村民有嗎?沒有的話靠背,又能背幾天的糧食呢……
所以大部分村民在戰爭來臨時,就只有等死而已,運氣好了,能撿回來一條命。
亂世人命不如狗,就是這麼卑微。
走過這個村子,沿途秦昆叫鬼差殺了不少動物,如果運氣好的村民進林子找吃的就能找到,也算救人一命了。
離開那村子後,再往前走,被兵災禍禍的村子就多了。
戰爭過後,還要面對小股流寇趁火打劫,還要面對潰兵搶奪,還要面對被血味吸引而來的野獸,還要防著村裡的人,還要養家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