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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身上血氣沖天,連身外的一層浮光都泛著駭人的紅,「嘻嘻嘻,怪得很,這些人陽氣都很強,我前去探訪時還要避著點。但是這些人同時又比一般人更敏感,像是有天師的特質。」
陽氣極強?岑鶴九皺眉想道,如真寺里那個年輕僧人倒也是陽氣很強,放在一般人的意識中,應該是很不容易沾染邪祟的那個類型。可眼前的容音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反例麼。
「你想說什麼?」容音也意識到這點,直接反問小黑,「這些人都和我很像?」
第121章 憶少年39
此話一出,眾人都沉默,各有所思。
許久後,阿碧才艱澀開口:「小心推論大膽假設,我們可以先假設試試。這個作案者必定是懂行的,法力很強大,懂得禁術。其次呢,他能混淆這麼多人的記憶,讓那麼多人對不正常的狀況視而不見,一定是他能篡改別人的記憶,或者至少進行大規模催眠。老大,容姐,你們覺得呢?」
岑鶴九不答,只是歪著頭看容音,「你覺得呢?」
容音猶豫地看了他一眼,「我……」
「你的思維現在已經完全被陸雪嫣局限了,要是認定了她,就很容易錯過關鍵線索。」岑鶴九引導道,「你現在先把陸雪嫣給刨出去,假設boss不是她,而是一個你從來都不認識的人,然後客觀地根據現有線索推論一下。」
岑鶴九說的是有道理的。她已經敲死了陸雪嫣的身份,就很難跳出陸雪嫣是兇手的圈子。
#VALUE! 容音努力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推測道:「好,我試試。這個局很大,戰線很長,同時裡面的漏洞很多,而且對方一開始就是衝著我來的,奇怪的是他們沒有直接把我抓走,更像是在通過各種惡劣的事件逼我就範。如果我們真正的對手不是陸雪嫣,那麼除了剛才阿碧說的幾點,我覺得這個人必定極其自負,以至於他其實根本不在乎有沒有漏網之魚發現異常。從這點上來說,他有能力篡改大部分人的記憶,就算有一個人去宣揚死人復活這種事情,也會被其他人當作神經病。但是這就有一個問題——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死而復生,又是為什麼要他們死而復生?作用何在?難道是要利用他們,像不法團伙一樣發展下線?」
阿碧補充說道:「我們和活人不同。對於我們來說,比起注意一個人的相貌,我們會對氣更敏感。今天我正好跟著老大去章家走了一趟,我發現確實如小黑所說,章靈犀和真如寺的年輕僧人一樣,身上的氣和容姐都有些相似。」
容音聽完,已經有個令人膽寒的結論在心裡漸漸形成。
小黑身上的氣濁得嚇人,它自己可能也不太舒適,頂著血光想爬上供台摸蠟燭吃,被岑鶴九提著脖子拎下來。
岑鶴九先給供台換上新的蠟燭,才將原來的取下遞給他。
小黑啃著蠟燭滿足地說道:「你們去如真寺看過了?嘖嘖,那個小和尚哦,是個武僧,身手很好,估計能和容嬤嬤打個不相上下——哦我是說以前的容嬤嬤,聽說現在你身手廢了?還有,這幾個目擊者的靈覺都很不錯,剩下的幾個冤大頭,甚至有一個是純陽的八字。」
「這麼巧?」阿碧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一邊和小黑搶蠟燭啃一邊說道。
容音身手再廢,對付嘍囉級別的小鬼還是綽綽有餘的,她進廚房撕了一截保鮮膜出來,像個冷麵閻王似的沖小黑走來,嚇得小黑把一大截蠟燭囫圇吞下去,「容嬤嬤你你你別過來,你想幹嘛?我費勁幫你們打探情報,你你你你不要恩將仇報啊!」
容音假模假樣地笑笑:「聽說抓鬼要用保鮮膜,打鬼要用巧克力,以前一直沒機會嘗試,你說今天我們做個試驗好不好?」
小黑一瞬間扔下蠟燭逃竄到一個古董罐子裡——開什麼玩笑,容嬤嬤是什麼魔鬼,保鮮膜經她的手也能變成鎮鬼符,巧克力經她的手都能化成驅鬼劍!傻子才會和她做試驗。
岑鶴九沒理會他們的胡鬧,一直盯著牆沉默,看起來和面壁思過沒什麼兩樣。
良久,他突然出聲,倒把專心「吃飯」的阿碧嚇了一跳,「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容音繞到他身邊,把剛撕的保鮮膜隨手塞進岑鶴九領口。
岑鶴九哪有這個心思玩鬧,看著不當一回事的容音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抓住她的手腕臉色一變道:「別鬧了。容音,你有沒有想過雲深是想再……」
「再培養一個容歲弦?」容音輕輕掙開手,似乎是早就得出這個結論,一點也不驚訝,「雲深想把我當作傀儡,可惜我這個傀儡太不聽話,所以他們需要一個更為穩妥的計劃。現在道門上下除了和你親近的劉叔鄧叔他們,恐怕大部分人都以為我早就死了。雲深一方面想試探我,另一方面為防萬一,想重新培養一個人來代替我,一旦後者計劃成型,到時候把我殺掉,讓假冒的傀儡對我取而代之,之後他們想再借我的名義做點什麼,就可以順理成章。」
「他們到底想借你的名義做什麼?」岑鶴九按捺下心裡的焦躁,耐著性子問,「容音,雲深是不是和容家有仇?可是我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容氏和誰有這樣的深仇大恨,過了這麼多年還如此不死不休。」
再多的話他不好再追問下去,容音不願意說,他現在能聯繫到的另一頭的人也不願意透露,他基本上可以推測這件事是容氏理虧,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