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頁
「我我我我說,我正在回想!夢裡那個人好像是個女的,好像還是個古代的女的!穿一身紅,可嚇人了,跟那個厲鬼似的……她讓我帶啥話,我是真記不清了,都過這麼久了。我就記得她說什麼金魚,什麼終於解脫了,還有什麼沒有食言,願望實現可以放心走了之類的。我心想這真的是個厲鬼啊,可是我又沒有做過虧心事……為什麼她要來找我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一身紅衣的人會不會是寧歸玉?如果真的是她,後面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呢?容音皺著眉理解了半天,才勉強梳理了一點出來,「她說的不是金魚吧,是不是金鱗?」
小男孩點頭如搗蒜,「哦對對對!就是這個!嘿嘿嘿姐姐,你真有文化。」
「少來這套。」容音直接在他腦門上彈了個栗子,自言自語道,「解脫的是她自己,那給她諾言的人又是誰……她明明是被囚禁在鎖龍山的,為什麼又提到願望……」
「她還提到一個八字純陽的女兒,好像願望和這個有關係。反正她在夢裡對我絮絮叨叨說了好多,我醒來頭都是疼的。不過最重要的就是那個金鱗了……哦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她說如果你想去就去吧,那個什麼金麟就是鑰匙!你說這事嚇不嚇人,你說我要是說出來誰能信,整得跟鬼故事似的……所以我剛才看見你就嚇住了,就想跟在你後面,試試你到底是人是鬼……」
容音猛地抬頭看著他,喃喃重複,「鑰匙……鑰匙……難道她留給我的金鱗釵其實是通往雲深的關鍵……」
寧歸玉果然是有她的目的,當時她還有很多話沒說完,其實就算她對容音說了,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容音也不會信她。
「可是她為什麼要告訴我,她手裡為什麼有雲深的信物,她為什麼要幫我……」容音痛苦地扶著額頭,突然注意到哪裡不對,揪住小男孩的衣領問,「什麼八字純陽的女兒,你連她說的話都記不全,卻能記清這個細節?你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小男孩被她的臉色嚇到了,這次是真的打著哆嗦說:「我……我沒有說謊!我記得這個,是因為我家裡就是做殯葬生意的,平時……平時聽大人說了不少怪好玩的話,就,就記住了……」
「你說什麼?你家做殯葬生意?」容音站起來,「說起來寧歸玉為什麼會託夢給你?」
「寧……寧什麼?」
他們正在爭執,修玉人從房間裡出來了,手裡還揣著一個挺厚實的黑色大包裹,「我說丫頭你這是隨身帶的什麼玩意這麼重……」
看見容音後,修玉人卻愣了,「這不壯壯嗎,你咋在這兒?」
小男孩看見修玉人後,竟然心虛地縮了縮,「我……我來玩啊。叔,你咋會回來?」
「廢話,這是老子家,老子怎麼不能回來!你爸媽呢?」修玉人很惱火,「黑燈瞎火的你跑過來玩啥,是不是考試又考砸了?」
容音這下懵了。
經過解釋,才弄明白這孩子是修玉人的侄子,就是他家在縣裡做殯葬生意,平時一家人也住在縣裡。期末考試孩子考得不好,又怕大人責罵,正好聽說自己住在村裡的叔叔失蹤了,就自顧自地離家出走了,想到這沒人的房子裡來躲幾天。
容音聽得直好笑,怪不得寧歸玉會給他託夢了,原來還是自己的後代。若是托給大人,恐怕這個夢會被當作一個玩笑,很快就被拋諸腦後。
修玉人不敢向家人暴露自己的行蹤,只好先罵了侄子一通,然後撥通了學校老師的電話,讓老師再聯繫孩子的父母。
小男孩哭喪著臉,嘟噥道:「完了,回去又要挨揍了,早知道還不如在墳地里睡一晚上呢。」
容音好笑地說著風涼話:「現在也不晚啊。」
壯壯趕緊擺手拒絕,「不用了不用了,我還是回家吧,我就那麼一說。」
修玉人把容音拉到一邊小聲說:「咱們快點吧,一會兒我兄弟就來了,不能讓他撞見。」
容音點點頭,把放著碧玉筆的盒子交給他,頗為鄭重地說道:「那……我這個朋友,就交給你了。」
修玉人如同一個穩重的老大夫,「放心吧,我會盡力的。你也不用擔心我做手腳,畢竟我能不能活下來,現在就全仰仗你這邊了。」
容音想,容家既然能和岑鶴九聯繫到,岑鶴九又在緊要關頭把這件事告訴了劉叔,無疑就是為他們準備的後路。他們敢留下這條後路,容音相信容家現在肯定還是保存了一些實力的。
「不過你也得快點啊。」修玉人點了支煙,嘆息著說道,「這事還是夜長夢多,你一天搞不定那些人,我就一天不能安心。」
容音瞭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也會盡力的,畢竟我朋友還被你握在手裡呢,不是麼。」
絕境當頭,修玉人卻豁然開朗地笑了,那一瞬間如同山風席捲胸腔,舒暢無比,「祝我們交易順利。」
送走修玉人後,容音又隻身返回了村子。她沒再回修玉人的屋子了,現在壯壯的父母已經來接他了,修玉人走之前特地囑咐自己的侄子不許說他回來過,為此特地答應他下次從城裡回來,給他帶個什麼玩具。
容音徒步至鎖龍山腳下,躲在一片黑暗裡,摸出兜里的金鱗釵仔細端詳。
這個東西果真這麼重要,它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它應該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