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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碧後怕地拍拍胸口,他這條小命,差點葬送在這裡。
容音趁機從黑暗中閃出來,乾脆利落地將女人手裡的劍打落,對著此刻幻化成唐聆之模樣的阿碧,使了個眼色。
她沒猜錯,這女人心裡有鬼。而且她心裡的鬼,就是她負責的藝人唐聆之。為了提防唐聆之,她可謂是用心良苦。
只是可惜,所有的符籙和法器最多也只能擋一擋像阿碧這樣的鬼魂,對於肉體仍舊以某種方式存活在世上的唐聆之來說,大概半點威脅力也沒有。
「不要,不要殺我!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一身紅衣的女人像是得了失心瘋,縮在牆角連頭也不敢抬,一個勁地求饒。
阿碧見容音已經出面,便自覺隱去身形,按剛才商量好的徑直飄走,只剩容音一個人留在這裡。
「別怕,我是來救你的。」容音蹲在女人面前,試圖握住她冰涼的手。
「啊不要!不要碰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
女人十分抗拒。
「她已經走了。」容音只能溫聲勸導,循循善誘,「不信你抬頭看一看。」
耐心地等了一兩分鐘,女人才敢慢慢抬頭,從凌亂的髮絲中露出一雙血紅的雙眼,黑眼圈重得如同暈了妝。
難怪阿碧剛才都被嚇了一跳。和阿碧比起來,的確是這個女人更像鬼。
確認情況後,女人驚恐地問:「你,你是誰?你是不是唐聆之派來,害我的?」
容音掂了掂手中的桃木劍,「你這劍,加持過吧。」
女人不明白她的意思,緩緩點頭。
「那你覺得,如果我是那種東西,還能好好站在這兒,還會幫你把她趕走?」
女人的眼珠不停轉動,足以表現出她的恐懼。她在思索這話是不是值得相信。
半晌,她狐疑地問:「可是我不認識你啊,你為什麼來幫我?」
容音笑笑,「唐聆之的事情都鬧開了,到現在也沒個收場。這裡鬼氣衝天,再這樣下去,你覺得會有什麼後果?警察會不會介入先不說,再不處理會不會引來其他東西?你掂量掂量,再這樣下去,你還能活多久?」
一聽到這番話,女人剛稍微平靜的情緒又開始不穩定,「可是,可是人不是我殺的,真的不關我的事……你是來捉鬼的嗎?你能不能幫幫我?求求你,你要多少錢都可以!」
容音起身說道:「你一個助理,能有多少錢?」
她似乎認定容音是為錢而來,「我是沒有多少錢,但是岳……」
容音眯了眯眼,看見對面的人有一瞬間的驚慌,把話咽了回去。重新出口,已經變了一番說辭,「但是越拖下去,對你們這些人來說也很棘手吧?如果我死了,你一分錢報酬都拿不到。但是如果你救救我,我……還可以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來。」
她的胸口起伏不定,似乎還在為剛才的一時失言後怕。
容音看著她打開門,手抖得險些鑰匙都拿不穩。
「要不,我們進來再說?這裡眼雜,不好在外面說這些事的。」她率先踏進去,回頭猶豫地看著容音。
容音掃一眼門上貼的符紙,心裡漾起一絲不祥的預感。有些莫名的熟悉,又探不出更多信息。說到底,這樣的符籙雖然管用,但是有點功力的人都能畫,算不上稀有。
她略一垂眸,跟著進去,順手把門帶上。
女人見她完好無損地走了進來,方才鬆一口氣。
容音看破她的小伎倆,卻不說破,進屋先環視一周,「這是唐聆之的房子吧。你是她的助理蘇小桃?」
被點到名字的女人脫下外面的紅色外套,裡面還穿著一件紅色毛呢連衣裙,著實辣眼。她在猶豫,不知該不該告訴容音。
容音不咸不淡地看過去,「你如果不說實話,我也沒法幫你。還有,」她頓了頓,從頭到腳將女人掃視一遍,「你這一身,也不怕被狗仔跟上。扎眼得很。」
她不自在地理了下凌亂的頭髮,「聽說紅色辟邪……」
「辟邪?」容音嘲諷似的將這二字重複一遍,未作評價。
倒是蘇小桃先覺不對,「對了……我明明已經請人在門口布了符,為什麼她……還能上來?」
容音先順著話問回去,「請誰布的?」
「就在城南的觀里請的道長。」
「沒用是對的,因為唐聆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種東西。」
她聲帶發顫,艱澀地說:「『那種東西』的意思是……鬼?」
容音靠在窗邊,逆著光回眸,眼睛晶亮,「唐聆之到底是不是鬼,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不……不可能,我剛才明明看見唐聆之的鬼魂在門口消失的,如果不是鬼,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那你覺得,如果不是我出手,她會就這樣消失?」
幾句對話中,容音已經明白蘇小桃不傻。儘管恐懼,但她始終保持著對整場事件的理智。
不過容音套話的語氣實在太過確鑿與冷靜,一時間竟然將她唬住。
蘇小桃猶豫著說:「其實我也不太確定。事發已經一周了,但唐聆之現在還在拍戲,看著活生生的……」
容音在客廳中轉了一圈,路過監控中看到的陽台,「這房子裡,有男性的氣息。」
這下蘇小桃驚訝地睜大了眼,「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