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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你。」沈行琛全然不假思索,貼得越來越近,溫熱呼吸掃過他觸感微涼的雙唇,「就是你,只有你,唯一的你,除了你還是你,沒有人能代替你……」
忠心還沒表完,裴郁便將人按到自己懷裡,讓他把未說完的話,盡數消融在唇齒交纏間。
一切都進行得順理成章,玫瑰花瓣隨風顫動,蝴蝶飛入無人秘境,暖黃光線如柔霧披灑,映得誰眼中一派風情搖晃,無限旖旎風光。
眼前人的模樣,讓裴郁想起那時他教自己折彩紙玫瑰,也是這樣跨坐自己眼前,結果教著教著,就教到了床上。
沈行琛略帶感傷地說那個人教他折花的語氣,在裴郁腦海中揮之不去。他不由得頓生惡念,更加用力:
「他怎麼教你的,也是,這樣,教嗎?」
每說一個詞,蝴蝶翅膀就扇動一下,形成一種奇特而曖昧的節奏,為情%欲作和聲。
「不是……沒有……小裴哥哥……嗯……」
沈行琛已經快要哭出來,揪住他脊背的雙手脫力似地鬆開一陣,又猛然抓回來,像要溺水的人抱住救命稻草。
裴郁不為所動,繼續保持,手也從對方腰側那片淺色痕跡上滑過,激起陣陣更劇烈的顫慄:
「把血滴在花瓣上,也是他教你的?喜歡吃糖葫蘆,也因為是他買給你的?你在床上叫得這麼浪,你那溫柔善良的江老師,他知道嗎?」
他越說越動氣,沈行琛似乎又想哭,又想笑,雙頰泛起淺淺一層糅合了愉悅與痛苦之後的潮紅,比熟透的櫻桃更誘人:
「不,不是……我只有你,嗯……啊!」
裴郁一個翻身,將人壓在身下,換成更能昭示主權的姿勢:
「記住你的話,如果再騙我,將來死了,奸屍我都不奸你。」
「記住了,不騙你……嗯……」
沈行琛眼尾泛紅,水光瀲灩,承受著他不講道理的懲罰,逸出口的聲音,逐漸變得喑啞。
裴郁垂下頭去,噙住他嗚咽的雙唇。
誰說深秋時節,沒有爛漫春光。
關好屋門,拉上飄窗。
花開蝶落,好事成雙。
第185章 命案
望海市的深秋多霧,裴郁將車停在十九中學門口不遠處,獨自從車上下來,等走到大門近前,周身已染上一絲濕漉漉的寒。
聽沈行琛講述了當年的恩怨糾葛,他覺得,是時候來這裡探訪一番,作為旁觀者,也許能發現一些不為人知,抑或當局者迷。
意料之中地,他的幾次探訪,幾乎都是無功而返。
七八年過去,有些教職員工已經離職,而留下的人,也許是經過校方授意,對於當年之事都守口如瓶,表示並不知情,或者乾脆讓他直接去看官方報導,好過在這裡無頭蒼蠅似地亂撞。
只有一位收發室的胡大爺對他說,不嫌舊事無聊的話,就找個學生放假回家的周末,無人監管,過來嘮上一嘮。
於是,他便拎了瓶洋河天之藍,在這個大霧瀰漫的潮濕午後,前來聽對方,將往事敘上一敘。
言談中,他得知胡大爺跟當初十九中學另一位副校長有親戚關係,再加上崗位便利,近水樓台先得月,自是比別人了解更多內幕,也更敢向他開口。
不過,說是內幕,多半也是胡大爺自己的直覺。
霍星宇這個人——胡大爺告訴他——確實平易近人,寬容和藹,可和藹過了頭,反而顯得有些虛偽。
七年前那件轟動整個望海市的十九中強姦殺人案發生後,霍星宇對著鏡頭痛哭流涕,向公眾,向學校,向遇害學生的家人,檢討,默哀,懺悔,哭著表示自己沒有盡好關愛學生的職責,才讓孩子遭此荼毒,實在是萬死難辭其咎。
那個無聲悲慟的模樣,簡直讓聞者落淚,見者傷心,然而冷靜下來後再回頭去看,卻多多少少有些表演成分。
也不能說他全然不悲痛——胡大爺啜一口杯中酒,慢悠悠道——如果他心裡的悲傷有三分,那表現出來的,至少有十分。
很快,霍星宇便引咎辭職,同時為了平息公眾憤怒,安撫受害學生家長,做了一回散財童子。
胡大爺機緣巧合之下,瞥見過他散財的帳單,那位叫單小梅的學生家裡收到約二十萬賠償,而江天曉的父母,居然也拿到了五十萬。
五十萬,這個數目讓裴郁暗暗咋舌。
就算是霍星宇想做足姿態,對於一個公眾眼中的「惡貫滿盈,死不足惜」之徒來說,也未免太多。
胡大爺幽幽嘆口氣,講起那時候事發突然,江家父母從外省的鄉下千里迢迢趕過來。起初,他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家兒子會做出這樣的事,雙雙跪在校長面前,請求重新徹查。可在媒體鋪天蓋地報導宣傳下,他們不信也得信,何況案件已成定局,還有霍星宇這個證人在場,半軟半硬地做工作,最後,也只能帶著霍家「出於好心」施捨的錢,踏上回鄉的列車。
事隔久遠,也不知中年喪子的江家父母,如今過得怎麼樣。
說著,胡大爺還從塞滿報紙雜誌的柜子角落裡,扯出來一份落滿灰塵的報紙,遞給裴郁,說這好歹也算個學校榮譽,所以沒當廢紙扔掉。
裴郁接過,發現那正是沈行琛提到的,江天曉屍體火化當天,記者從殯儀館發回的報導,其中就包含對霍星宇的採訪。